那他該多難受。
難怪葉非折養成了這等尖銳帶刺的性子。
係統對此也非常感動:“宿主,你真是個好人。”
葉非折禮貌性回應:“謝謝,一切為了任務。”
他還要成為楚佑心中不可取代的存在,推楚佑走上黑化。
他的回答無疑是給係統潑了一盆冷水:“宿主選擇坦誠的行為是裝出來的?”
它不死心提問:“倘若沒有任務,宿主會如何選擇?”
“那倒也不是。”
葉非折想了想:“我不算個好人,但我不愛背後捅刀的小把戲。若真有人拿我性命威脅我去給旁人下毒,無論他是不是我任務對象,我是不是有求於他。我還是會選擇說清楚的。大不了他不願意就是和他打一架塞他嘴裡。”
“有些事情可以投機取巧偷奸耍滑。有些不能,是人活在世上必須得堅持的東西。”
“不過——”
葉非折嗤笑一聲:“若是沒有任務,我還在呼風喚雨指哪打哪,能威脅我的人,大概還沒出生罷。”
給葉非折安排那麼一個世界的係統自認理虧,乖巧地噤聲了。
另一邊,楚佑旋開藥瓶瓶蓋。
白瓷的瓶身隱約映出少年俊朗的輪廓,如大漠孤夜中的長懸星辰,冷獨內裡和明亮顏色竟和諧交織起來,成了獨一無二的深刻存在。
“楚淵……”
“我幼時不解我做錯過什麼事情,能讓楚淵厭我至此。”
“隻是事到如今,都已經無關緊要。”
若說他們先前尚是相看兩相厭的父子,今日服藥後,便是不死不休的仇人。
楚佑倒出丹藥,再無猶豫。
“等等!”
葉非折出聲喊住他,乘楚佑不注意時,劈手奪過楚佑手上丹藥,將其一分為二。
“大家都在一條船上的人,既然要吃丹藥,那就一起吃,同甘共苦。”
楚佑眼瞳不可思議一縮,厲聲道:“葉非折你瘋了?”
他出掌成風,不用一個來回,葉非折掌間兩半丹藥統統化為粉末,簌簌而下。
他語如寒冰,裡麵藏的是灼人的怒火:
“廢楚修錦修為的是我,遭楚淵厭棄的是我,要留在楚家聽他擺布做他傀儡,稍不留神有性命之憂的是我。這一切和你有什麼關係?非要插一腳很好玩?你假如有個萬一怎麼辦?”
話本中的男主沉默寡言,能有一個字解決的事絕對不用多說第二個。
葉非折頭一次聽楚佑說了那麼一長串話,竟忘了應答。
楚佑斂眸,硬下心腸道:“我會想辦法將你送出楚家,從此以後楚家諸事,與你無關。”
“宿主……”
係統顫抖著勸他:“一切為了任務,彆玩太過。”
葉非折慢慢攤開他另一隻手掌。
丹砂似的一點丹藥躺在他手掌上,如雪地紅梅,白雲彤霞。
楚佑根本來不及阻他,葉非折自己就將丹藥送入口中。
他乘著楚佑難得大腦空白的時機,傾身而上,一手扣著楚佑肩膀穩住自己,另一手按著他下頷,唇對上楚佑的唇,以口渡藥,將一半丹藥送了過去。
因著一番動作,葉非折烏黑似鴉羽的長發散落,如瀑般傾在他和楚佑身上,甚至順著衣擺在地上逶迤開來。
楚佑渾身僵硬。
他們兩人呼吸相交,肌膚相貼,乃至於……唇瓣相接。
楚佑忽然明白了溫香軟玉,活色生香這幾個字該怎麼寫。
他甩開無關的念頭,重重一把推開葉非折:“你瘋了?”
葉非折力氣不及楚佑,整個人都靠在他身上,楚佑一推之下,毫不設防地向後倒去,眼看著就要撞上茶案尖角。
係統趕忙提醒他道:“宿主小心!”
葉非折一點不慌:“你看著好了。”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
原來是楚佑及時攬了葉非折的腰護住他,以自己的掌背撞上尖角。
“葉非折……”
楚佑把他拖進自己懷中,以圈住葉非折的姿態狠狠抱緊了他:
“我不識好歹,不知你的好意。我有什麼地方能值得讓你為我犧牲至此?你何苦為我犧牲至此?”
真正的原因,葉非折當然不能告訴楚佑。
反正他早在楚淵那裡吃過一顆,吃一顆是吃,吃兩顆也一樣是吃。
債多了不愁,十分輕鬆。
他一眨眼,裝作渾不在意的樣子帶過去:“這下我們徹底係在一根線上,你應當不會把我安排出楚家,不會疑我了吧?”
不會了。
以後再也不會了。
許是燈裡的燭火不停地跳的緣故,晃得楚佑眼睛發熱發澀,模糊一片:
“你……”
“我有什麼好,值得你為我犧牲至此?”
傻子。
他多疑冷情,屢屢將葉非折的好意向外推,又如何消受得起他沉甸甸的真心?
“不礙事啊。”
葉非折帶著一點笑意,輕聲慢語間自有種胸有成竹的氣魄:“楚淵所說,這種毒三月發作一次,解藥和其配方掌握於家主手中,你尚有機會。”
笑意點燃了他眼裡的神光,宛如亡國前燒起的一場最盛大烽火。
“所以三個月,楚佑,為了你自己,為了我,當上楚家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