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白就在衣櫃裡生生挨到了天亮,當門外的敲門聲響起的時候,喬安白完全沒有搭理。
敲門聲響了幾次過後,便傳來了門把手旋轉的聲音,接著便是腳步聲。
那道腳步聲走到了房間中,似乎被一團亂的房間嚇到了,而且始作俑者並沒有在床上,便開始到處尋找。
“喬喬?”
腳步聲由遠及近,再變遠,最終走到了喬安白的麵前。
嚴铖看著縮在衣櫃中的喬安白,似乎被嚇了一跳,他蹲下身輕輕拍了怕喬安白的背,喚道,“喬喬?”
喬安白沒有抬頭,但是嚴铖從喬安白指尖的小動作知道喬安白是醒著。
“喬喬一個晚上沒有睡嗎?”說著,便想抱著喬安白回到床上,可當嚴铖剛剛環抱住喬安白的時候,喬安白便伸手推開了嚴铖,悶悶地說,“你不是想讓我搬出去嗎。”
“我搬。”
嚴铖看著喬安白耍著小性子一樣,望著喬安白沉默了很久,最終還歎了口氣,像是妥協般道,“我也不想你搬。”
嚴铖捧起喬安白的臉,說道,“誰願意喜歡的人離自己這麼遠?”
“我昨天說的,喬喬那麼聰明,一個晚上肯定都想清楚了的。”嚴铖說著,看見喬安白態度有所軟化,便將喬安白環抱起走向床旁,將喬安白放到被窩中央。
見嚴铖要走,喬安白連忙再次抓住了他的衣袖,似有話說。
“喬喬先不要著急告訴我什麼。”嚴铖看著喬安白,“我知道喬喬想要說什麼的。”
嚴铖看著喬安白,眸色深沉,他太了解喬喬了。
若是將主動權交到喬安白的手上,嚴铖敢百分之百的肯定,喬安白不會選擇離開。
喬安白依賴著自己。
這一點,嚴铖心知肚明。
喬喬身後的家人出了事,無法庇佑他。
喬喬很多事情都不懂,依賴著嚴铖,完全信任著嚴铖。
而嚴铖,也擁有一手遮天的能力。
這些條件,每一項、每一項都在不停地誘惑著嚴铖,勾起嚴铖心底蠢蠢欲動的欲望。
想圈禁他……
想鎖住他……
讓喬安白徹底成為自己的所有物。
隻要嚴铖想,沒有人可以阻止他。
所以喬安白得出現在公眾視線裡,得展現出能夠得到各界庇佑的能力,得學會辨彆謊言,哪怕是自己的。
嚴铖壓製著自己的惡性,在恨不得將喬安白吞噬融為一體的暗色靈魂中,一點一點,撕下來,推出去。
然後,最重要的一步,便是離開自己。
徹底逃離自己。
否則一切都是虛假的,隻要嚴铖一個轉瞬即逝的念頭,便前功儘棄。
喬安白看著嚴铖的眼神,頓時明白了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便將自己想要說的話又咽了下去。
他確實什麼都明白。
因為嚴铖對他真的太好了。
好到,有時候喬安白覺得這都是自己的幻想。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嚴铖對自己這麼好,有所圖謀很正常。
喬安白一開始以為是金主,做好了逃跑的準備,但是後來發現,自己起到的是一個安撫情緒的價值。
嚴铖生病了。
其他人都害怕,但是他不能,因為這是他的價值。但是隨著相處,嚴铖的進退有度,讓喬安白彆說害怕了,還逐漸恃寵而驕。
但他也沒有想到,這背後,還承載著一份熾熱的歡喜。
對於喬安白來說,物質和情緒價值可以對等,但是喜歡沒有辦法償還。
“還有,對不起。”
嚴铖突然對著出神的喬安白道。
喬安白聽見嚴铖的道歉,抬起了眼睛,看向嚴铖。
“昨天不是要故意把喬喬鎖到門外的。”嚴铖說道,“我怕自己控製不好情緒,嚇到喬喬了。”
喬安白完全沒有想到嚴铖還會因為這件事情道歉,他看著嚴铖,似乎有點被驚到了,下意識問道,“……會哭嗎?”
嚴铖看著喬安白,突然笑了,握起喬安白的手,在喬安白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喬安白感受著自己手背上灼熱的溫度,仿佛從手背上一直燒到了自己的臉上。
“嗯,會哭的。”
“喬喬不理我的話,我會傷心的。”
嚴铖看著喬安白的臉逐漸染上緋紅,然後不知所措地拉過被子將自己包裹起來。
然後過了兩秒後,被子的邊緣漏出了一條縫隙,喬安白悶悶地聲音從裡麵傳出來。
“沒有不理你。”
嚴铖笑了,他隔著那條小縫,對著被子裡麵的喬安白說道,“好。”
“那喬喬要不要先睡一會,補個覺?”
喬安白隔著被子,慢半拍的應聲。
嚴铖幫喬安白拉上窗簾,便輕聲離開了房間。喬安白窩在被子裡麵,原本亂了一個晚上的思緒此時全部沉寂了下來,困意席卷,喬安白很快就睡了過去。
但他由手背上蔓延開來的燙意似乎都感染了全身,連帶著呼吸的溫度都滾燙的,被窩中的溫度也隨之升高,捂出來一身的汗。
當喬安白驟然睜開眼睛都時候,雙頰通紅眸中滿是水汽,他伸手往下摸去,眼中帶著的些微迷茫瞬間變成驚恐。
喬安白連忙坐起,下意識四處張望,房間裡麵昏暗一片,隻有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