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及川有光故意打了個哈欠,做出一副很困的樣子,問道:“我住哪個房間?有點累了。”
安室透給他指了一個方向,及川有光溫聲與他道了聲晚安,朝著那邊走了過去。如果說平時的他是雪的話,這種時候看起來就是櫻吹雪,伸出手的時候才意識到原來是柔軟的花瓣。
不知情的人絕對猜不到他的真實身份。
安室透眼神暗了暗,大概收拾了下東西,帶著手機進入了浴室,洗澡出來後拿起了放在茶幾上的筆記本電腦回到了自己房間,客廳內又變得漆黑一片,隻有空調運轉的聲音。
及川有光又站在安室透的房間門口聽了一會兒,還是能聽見細微的薄膜鍵盤打字的聲音。現在是淩晨四點半,已經是他第六次出來看安室透睡沒睡了。
連本性晝伏夜出的他都熬不住了,安室透接了個電話又開始繼續工作。要不是規定不能隨便對人類動手,他都想【雪山殺】一下讓安室透強製入睡了。
不是,組織的工作這麼忙嗎?還是因為安室透是代號成員?
及川有光瞳孔劇烈地震起來,他突然生出一股危機感來。
介紹他進入組織的朋友說讓他玩得開心就好,及川有光也不是真的什麼都不懂。
在不違背原則的情況下給對方幫點忙都是應該的,比如他被安排的這幾次任務,都是同伴說什麼他做什麼,一點怨言也沒有。
但是沒人告訴他乾部這麼累啊!他連自家組裡的事都不怎麼管,居然要為了彆的組織嘔心瀝血嗎?
他隻是想取材,沒打算真的當黑手黨啊!
淩晨四點三十八分,及川有光對安室透肅然起敬,並且堅定了自己在取材結束離開這個組織前,絕對要安分守己當個普通的底層成員的信念。
及川有光歎了口氣,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卻也沒引起安室透的注意,背著手溜達到了客廳。
他等不到安室透睡覺了,這人一晚上都沒出過門,非常認真的在工作,導致及川有光都沒能借機溜進去看看他到底在處理什麼工作。
嗯,雖然及川有光看起來不像滑頭鬼,但身為滑頭鬼最基本的蹭吃蹭喝蹭住還被主人家當成一家人的能力還是有的。
不過安室透沒留任何縫隙給他,也隻能遺憾地錯過了。
及川有光打開了客廳的窗戶,屋內空調運轉了一晚上,在打開窗戶的瞬間,從外吹進房內的風居然有些溫熱。
“速戰速決。”及川有光對自己說道。
下一秒,他輕巧地跳上了窗戶,動作熟練地卸下紗窗,抬起頭,正好與隔壁701室的客廳相對。
一張猙獰的麵孔貼在窗戶上,咧開嘴露出了猩紅一片,窗戶上瞬間結成了冰晶。
及川有光麵色未改,預估了下從這裡到對麵的距離,又看了看自己空無一物的手心,心想下次回家去把他哥的刀偷過來用。
這次隻能湊合了。
及川有光拿起在茶幾上撿到的黑色中性筆,咬開了筆帽,身形一動,直接撞破了隔壁的客廳玻璃,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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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看著電腦上的字越來越模糊,他熟練的摸過來放在一旁的眼藥水,在兩隻眼睛裡各滴了一滴,閉目休息一陣。
“嘩——”
他忽然聽到一聲巨響,條件反射地想出去看,卻在打開門的一瞬間,感覺到細微的冷風從他身邊吹過。
安室透的晃動了兩下,倚靠著門慢慢坐了下去。
他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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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自己設置在安室透房門口的術被激活,及川有光在像是廢墟的客廳中,坐在唯一乾淨的椅子上。
他將筆帽從口中吐了出來,讓它和已經報廢了的中性筆躺在了一起,及川有光抬眸看著已經被凍成一塊冰的地縛靈:
“說吧,怎麼回事。”
被打敗的地縛靈已經沒有了剛剛的可怖模樣,除了腦袋上有個洞之外,看起來就是個普通人類,應該是他臨死時的樣子。
所以說及川有光比較推薦陰陽師,省力。陰陽師可以直接超度,他就隻能問清楚對方的怨念幫忙解決最後才能讓怨靈放心轉世。
怨靈隻有嘴沒被凍上,眼珠還在冰塊裡咕嚕嚕轉動著,斟酌了一下利弊,最終還是說了自己的事情。
簡單來說,就是他曾經有一個好朋友,欠下了巨額高利貸之後來他家躲債,雖然有些猶豫,他還是收留了對方。不過他漸漸的發現了不對勁,朋友有時候接電話說的話很奇怪,有時候就像是在彙報工作一樣給對方說自己的現狀。
他有些擔心,但是考慮到兩人的關係,隻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然而有一天他下班回家,卻沒發現朋友的身影,以為對方出門了,打算先泡個澡。
推開浴室的門時,與一臉警惕捂住電話的朋友對視上了。
[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