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打岔,皇帝見縫插針繼續彰顯自己的格局,擺手:“欸,不必再拜,你緩一緩,可彆傷了身子。”
楚昭扶著沈子衿,幾番欲言又止後,最終歎氣:“陛下,臣等告退。”
承安帝端過茶盞,端得是老神在在:“嗯。”
於是沈子衿被楚昭扶著退出了暖閣。
兩人走後,皇帝不急不慢以瓷蓋點茶,似是自言自語:“秦王妃和秦王看著,未必是全然一條心啊?”
太監總管全公公聞弦知雅意:“世家公子們讀了書都是想做官為陛下儘力的,他卻隻能困在秦王身邊,心中怎麼著也該難受。”
皇帝茶蓋一扣,掀掀眼皮:“如此說來,沈子衿該埋怨賜婚的我了?”
“哎喲哪兒能呢!”全公公臉笑成一朵菊花,“您賜什麼都是他的福分,他要怨,也該怨在後宅裡折騰他的人啊。”
皇帝愛聽他捧,看似斥責實際哼笑:“你這嘴啊,什麼都說得出來。”
全公公自然是繼續賠笑。
“罷,他倆之間有嫌隙,對朕來講是好事,日後或許能有用得上沈子衿的地方。”承安帝,“要你準備的人送去了嗎?”
全公公彎腰低頭:“早已備好,現在應該在宮門口候著了,陛下等小福子回來複命就成。”
承安帝頷首,安排這麼一手,之後兩人之間的齟齬應該會變得更大。
而另一邊,楚昭扶著沈子衿走出一段後,沈子衿才道:“王爺,我沒事了,不用勞煩你了。”
楚昭頷首,鬆開手卻沒有說話,兩人就這麼沉默著並肩行走,氣氛似乎有些僵硬。
但實際上他倆憋笑憋得很辛苦。
沈子衿在掌心掐了兩回,才維持了臨時演員的素養,把表情繃繃住了。
什麼沈子衿心懷大誌激動得無以複加、什麼楚昭驚訝萬分暗自不滿,演的,全是演的。
從踏進暖閣開始全是他倆商量好的劇本,一切都在計劃之內,甚至都不需要備用方案出馬,皇帝就把侍讀學士的位置送了上來。
尤其皇帝自以為是的表情,最讓人忍俊不禁。
太過順利,演戲的刺激和成功後的喜悅是真害他倆想笑出聲。
可惜宮裡到處都是皇帝的眼線,他們並不能立刻慶祝。
不,也不是不行,雖然不能說話,但他們還可以用眼神啊。
沈子衿試著朝楚昭投去一瞥:王爺,演得真不錯!
楚昭眼睛一眨:謬讚謬讚,還是世子更勝一籌。
二人視線碰撞,充分交流了信息,以無聲的方式為這次的勝利道賀,心滿意足挪開眼。
沈子衿後知後覺:我居然能看懂他全部的意思?
楚昭:沈世子眼睛真能說話?
厲害了。
他倆不知道,他們能如此無障礙溝通,這才叫絕。
偷偷跟楚昭分享完喜悅,不能明說居然也彆有意趣,宛若隻是二人之間的小秘密,有種隱秘的快樂,頭回領略,沈子衿升起奇異的感受。
不可言說,但像在一片軟乎的綠蔭上滋滋冒出幾朵小花,悄悄又歡快地盛放。
他能感覺到楚昭跟自己定是同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