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了個手勢,讓小福子退下,小福子躬身退出,離開暖閣後,悄悄舒了口氣,拍了拍心口。
哎呀,伴君如伴虎,皇帝跟前說話可得掌握好分寸啊。
精心挑選的美人連王府大門長什麼樣都沒能看見,就被原路退回,秦王府的馬車骨碌碌轉動,帶著兩個主子回家。
馬車裡,沈子衿嘴裡滿是甜味兒——方才楚昭塞他嘴裡的不是什麼特效藥,而是楚昭揣著的糖丸。
本來這是第一場戲的預留方案,沒想到在暖閣裡沒用上,用在了出乎預料的地方。
所以人不能高興太早,他們隻不過給皇帝演了場小戲劇,皇帝就給他們整了個大活。
沈子衿捧著茶杯,一連演兩場夾雜泣音的戲碼,實在費嗓子。
沈子衿潤好了喉嚨,舒服不少:“皇上短時間內應該都不會往王府後院送人了。”
送人就是克秦王妃,多嚇人呐。
楚昭替他把茶水續上:“今天辛苦你了。”
沈子衿:“是王爺的功勞。”
他不是瞎吹捧,是真心的。
宮門口的戲沒有事先商量,完全是臨時發揮,沈子衿戲再足,也得楚昭接得住才能圓場,而楚昭不僅接住了,還配合得非常完美,沒有讓沈子衿任何表演白費。
不過鬨這麼一通,先前的喜悅被強行冷卻了,沒了慶祝的心思,沈子衿還在複盤有無錯漏:“也不知道回去複命的那位公公,會不會添油加醋說些不利的話。”
楚昭放下茶壺:“這點不用擔心,他叫小福子,是三哥的人。”
噢,原來這位就是小福子,日後的福大公公啊,那沈子衿放心了。
為了今天在皇帝麵前求官的戲碼,他們提前就開始準備,沈子衿的文章寫出來先給楚昭看過,楚昭看到文章時就驚為天人。
他很佩服會寫文章的,不像他,做實驗搞研究可以,但寫論文就頭疼,死線之前每天都是折磨日,趴在電腦前對著半天敲不出一個字的屏幕吐魂。
“世子,”楚昭道,“你寫得一手好文,人又聰慧,若真心想入仕,絕對比沈明鴻更有前途。”
今日沈子衿對承安帝說的一番話,或許也有他幾分真心在裡麵呢?比如讀了書想為天下做點事,的確是文人的追求。
“你如果想為官做些實事,我支持你,不過也是真的認為你不必著急,先把身體養好再說。”
等沈子衿養好身體,說不定朝廷已經大變樣,也更適合一心為國為民的良臣。
沈子衿對做官真的沒興趣,但既然要救楚昭的命,掃平首輔黨和次輔黨,那就免不了要在官場上浸淫,因此他話沒法說滿,隻得點點頭:“嗯。”
養身體是要養的,但王爺您生命都開始倒計時了,我可不能隻宅家裡養病啊。
楚昭見沈子衿聽進了自己的話,又想今天廢了好多勁,世子肯定累了,回府後就會好好休息,但他不知道,沈子衿一入明月軒,就讓人備好了紙筆,而後獨自在書房裡寫寫畫畫。
路要一步步走,人要一個個掃。
楚昭馬上要入巡防營,現任巡防營副統領崔傾山自然不滿,而且這位背後關係拐了好幾道彎後跟首輔搭上了,如今看著不算起眼,日後卻在構陷楚昭的事情中出過力。
楚昭的罪名到最後沒能坐實,加上他的死,首輔黨偷雞不成蝕把米,損失了不少人手,被次輔黨壓了一頭,而崔傾山踩了狗屎運,躲過一劫,不但沒被波及,還掌管了巡防營。
楚照玉登基後,重查秦王案,清算漏網之魚,崔傾山的腦袋也落在了那場清洗之中。
沈子衿把他的名字圈出來,漆黑的筆墨將崔傾山團團圍住,密不透風。
第一個目標就他了。
崔傾山的描寫在全文篇幅不算太多,普通人看完可能根本想不起他,但好在沈子衿記性很好,不僅沒忘,還能根據為數不多的描寫提煉出有用的消息。
崔傾山驕狂輕縱,有點小聰明,崔家三房的次子,父親是工部都水清吏司主事。
崔少爺順風順水慣了,心態脆,受不了挫折,隻要把他擼了官踢出巡防營,人多半就廢了,不足為懼。
若他真從此不再生事,還能保住自己項上人頭。
得找個連皇帝都無法拒絕,讓即使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