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尹洌起身,緩緩朝沈子衿行了個大禮。
“今日承情,銘記於心,王妃日後若有用得著錦衣衛的地方,但憑吩咐。”
論官階,他比沈子衿高,但這禮,他行了,沈子衿受了。
沈子衿笑:“不急,待大人辦完會審的案子再說不遲。”
尹洌在他身上下了注,沈子衿卻不會感動,等辦完這案子,才算尹洌真正的投名狀。
畢竟要能保證重判,就會得罪首輔魏長河,尹洌屆時就算想回頭,魏長河也不可能再要他。
人心太難猜,原著裡尹洌是沒了首輔之後才開始展露頭角,誰也無法保證他這時候怎麼選,沈子衿不賭,他要一個絕對。
他要救楚昭,不能在心腹上給自己埋雷,尹洌要跟他,就休想留著倒戈他人的路。
沈子衿至始至終客客氣氣,語調稱得上如沐春風,那漂亮的眼睛卻看得尹洌心頭發緊,不敢小覷:
誰要是把秦王妃隻當個花瓶,恐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尹洌做了決定,帶著任務躬身告退。
待他走後,白梟翻身從房頂上下來,滿是崇拜星星眼:“哇,世子,方才那人被你壓得完全抬不起頭誒,王爺說不一定要功夫好才能站在高處,原來是這個意思!”
沈子衿給他摸摸毛:“跟人交流,哪能隻靠功夫,你抽空也多讀點正經書,彆老隻看話本。”
白梟一縮:“‘之乎者也’太難啦,我真不是讀書的料,記個一兩句不給王爺丟臉就成。”
白梟是懂得告饒的,摸出了他珍藏的油紙包:“世子,吃糖。”
沈子衿失笑:“留著自己吃吧。”
白梟又嘿嘿把手縮回去。
大夫過來,驗過尹洌的藥酒,確認無毒,是補身健體的,喝了沒壞處,沈子衿讓小甄把酒也帶到明月軒去,晚上留給楚昭。
小甄帶著酒離開,大夫在前堂順便給沈子衿再把過脈。
搭上脈間,大夫麵露驚愕,反複確認,
難以置信:“這怎麼……”
白梟被大夫的態度嚇了一跳,難道世子不好了!?
他緊張兮兮起來,連嘴裡的糖都不香了。
沈子衿卻很鎮定,他心裡有數,必然是自己身體好得太快,大夫不敢相信。
事實確實如此。
幾番辨認後,大夫終於信了,鬆開手,雖覺得不可思議,但真心實意笑了起來:“恭喜世子,身子大好。”
白梟聽到這話,鬆了氣腿一軟,差點嚇死孩子:“好事您怎麼那副表情,嚇死我了……”
大夫捋了捋胡須:“我也差點以為自己給了什麼靈丹妙藥,想來殷南侯府造成的影響可能比我認為的還深,離了那裡,世子身子本就在漸漸變好。”
沈子衿收回手:“還得多謝大夫的照顧。”
“世子哪兒的話,應該的。”大夫不敢居功,“補藥不用這麼勤了,我換個方子,三天一次即可,飲食也不必再拘泥在清淡上,想小酌兩杯也沒問題了。”
沈子衿點點頭,沒怎麼放在心上:明月軒廚子手藝很好,不用改口味,至於酒,他在職場上喝到厭煩,完全沒有喝酒的興致。
大夫診斷完,收拾東西離開,白梟嘴裡的糖又甜了,他咂摸著嘴:“對啦世子,我有消息要告訴你!”
沈子衿:“嗯?”
白梟神神秘秘:“我們發現,王爺喜歡男子!”
沈子衿神色一動:“哦?是哪位公子?”
白梟連忙擺手:“沒有哪位公子,隻是剛知道王爺對男子感興趣呢,他親口對黑鷹說的!”
人明白自己的性取向,總得有個契機,不過還真不一定是非得喜歡上哪個明確的人,有些人發現自己對同性的臉蛋更有興趣,從此開啟新世界大門,也有可能。
但也算是個大發現了。
沈子衿:“做得好,再探!”
白梟從沈子衿這兒吃那麼多糖不是白吃的,很聽話:“得令!”
下午時,楚昭讓人送了口信回來,說今天會稍微晚點下值,到家的時候可能剛好趕上晚飯,沈子衿要是餓了就先吃著,不用等他。
既然能趕上,等一會兒又有什麼關係。
昨兒院中新開了花,沈子衿今晚把用餐地點挪到了院子裡,還能賞景,他在
飯桌上等著,眼神落到準備好的酒上,讓小甄先從壇子裡裝一壺出來。
小甄想了想,把尹洌帶來的藥酒拎起來:“今日驗毒時已經將這酒開了封,我聞著很香,大夫說裡麵的藥材都用得好,先把這個裝一壺吧。”
沈子衿點點頭,如果楚昭喝不慣再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