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在東莊馬車裡算抱了一半,這回可是實打實的公主抱了,沈子衿輕輕巧巧就被抱了起來,跟片鴻羽一樣輕。
明明身體都養好了,怎麼還是不長肉呢。
沈子衿無意識往楚昭懷裡蜷了蜷,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是隻很矜貴的貓。
貓兒沒爪子還安靜,但依舊鬨得王爺心口亂顫。
樹梢上白梟眼睛噌就亮了,跟夜裡的貓頭鷹似的,異常有精神。
楚昭把人放進屋裡,將沈子衿披著的衣服取下疊好,給人仔仔細細掖了被子,出門時
,奇異發現,自己胸腔裡的沉重和憋悶,在這短短時間內已經煙消雲散。
就好像從來沒有過。
今晚沒什麼槍支,沒什麼時代洪流銷煙不斷,隻有明月軒的牆,和牆裡一隻家貓。
白梟到了跟侍衛哥哥們換班的時間,他從樹上跳下來,踮著腳亮著眼對王爺道:“王爺,你們方才的樣子讓我想起了個話本橋段!一個鄉野小子要翻世家公子的牆,跟他幽會,啊,不過剛把人抱起來就被家丁發現,打出去了,那段情節可慘了。”
楚昭一彈自己腰間刀柄,笑:“你要扮話本裡的家丁,揍我來了?”
白梟猛搖頭如撥浪鼓:“那不能啊!”
何況他也打不過。
“王爺,”白梟背著手,有些隱秘期待和小孩子的興奮勁兒,“你是不是,喜歡侯爺啊?”
楚昭頓了頓,伸手把他頭發揉亂:“小孩子家家,少瞎打聽。”
楚昭揉完抽手就走,白梟晃暈了片刻,抬手理了理頭發,弄完才發現,咦,王爺這回怎麼沒把“我對愛情沒有興趣”掛在嘴邊了?
*
翌日,皇帝率領百官和各邦使團前往皇家獵場,這三天他們要在獵場邊安營紮寨,各國同樂。
春天不是打獵的最好時候,隻會圈出林子的一部分,打獵隻是個小活動,還有剩下的諸多比試。
人馬浩浩蕩蕩往獵場行進,沈子衿在馬車裡昏昏欲睡。
昨兒到底睡得太晚了,他不像楚昭身強體健,熬個兩三天不睡覺也沒事,這會兒就靠著車廂閉眼睡。
但他沒睡著,一是因為喝了茶,而是因為……楚昭好明顯的視線。
他和楚昭能用視線默契無聲交流,也就能感受到此刻楚昭視線凝在他臉上,如有實質。
一直盯著我做什麼啊,就算馬車裡沒東西可看,開窗看看外麵不行嗎?
沈子衿頭皮發麻,都想乾脆睜眼算了,但偏偏又不敢睜眼。
他怕驟然睜眼,會在楚昭眼中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眼神。
沈子衿懷疑楚昭對自己生出了彆的心思,想驗證,又有點怕,可不知為什麼,他胸腔心臟悄悄加速,卻又不是害怕的悸動。
沈子衿正閉眼睡著,窗戶忽然被敲響了。
沈子衿順勢趕緊裝作
自然地睜開眼,沒去看楚昭,直接打開窗戶看。
是白梟。
白梟笑眯眯拈著一朵小野花遞進來:“侯爺,看我采的花!”
沈子衿失笑伸手去接,卻在接到花時察覺手裡被白梟飛快塞了信紙,他頓了頓,不動聲色收回手:“好看。”
白梟嘿嘿一笑,又打馬離窗邊稍遠了些。
沈子衿放下窗戶,把花放桌上,展開信紙查看起來。
錦衣衛的信,沈子衿眼睛一亮:“禮部有消息了。”
楚昭便挪過來跟他一起瞧。
昨晚宮宴結束後,蹲守數日的錦衣衛終於發現禮部尚書偷偷見了外邦人,禮部尚書與那兩人見麵就眉花眼笑,一副親親熱熱的模樣,顯然早有勾搭。
兩人用布巾擋了麵,能看見帶笑的眼睛,但不好辨認是哪個使團的麵孔。
其中一人有功夫在身,看形體和刀形還是好手,他們進屋後錦衣衛不敢打草驚蛇,沒能去仔細探聽說的什麼。
“眼睛像是北邊部落的人。”沈子衿看完信,楚昭接過,丟進馬車內的香爐中就給燒了。
“既然不是第一回來往,尚書府內肯定有書信和往來憑證,找個機會,去搜一搜,看能不能偷到。”
楚昭則在想:“北邊的人,北邊白狼部近年越發不安分,又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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