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回京,也隻來得及挑一家來搜,因為隻要他闖了府,彆家就能得到消息做準備,無論是首輔還是次輔的府邸,都不是那麼好搜的,這兩家的護院是硬茬,他們早就清楚。
隻要給他們一點時間,就有可能撲個空。
但打禮部尚書府一個措手不及,絕對能行。
沈子衿因為方才的刺殺,心口還在怦怦直跳,帳子裡點著燈,趁得他的眼睛格外沉靜又格外亮堂,裡麵燃著與楚昭不同的火星。
“禮部尚書兩麵三刀,除了勾結外敵的罪證,他素來與次輔的來往和與其他官員的勾結,為了自保,這類書信和賬冊他或許都會再留一份,也是捏著其餘人的把柄。”
這是原著裡點明的,沒有或許,而是禮部尚書一定留著這些東西。
沈子衿說到此處,抬頭撞進楚昭的眼裡:“次輔派經此一役將再無翻身可能,皇帝為了製衡留下的首輔,隻能提拔他以為的直臣,張老熬了那麼多年,必定是下一個最佳遞進內閣的人選。”
可這位直臣,是難得把希望寄托在皇子身上,為大齊真正著想的忠良,他入了內閣,皇子們也終於在內閣中有了眼睛。
沈子衿胸前起伏,深呼吸,緩緩吐字:“今夜之後,我們才算真正站到朝堂上。”
皇子們籌謀多年,才真正有了能跟首輔抗衡的機會。
他聲音很輕,卻落下重錘,帳子中一時間除了呼吸,靜得落針可聞。
沈子衿說完,自己也緩了緩,今晚的刺殺要他的命,但也是遞進他手裡的刀,給他點機會,他就能無限放大,把敵人毫不留情拽下來。
他緩得差不多:“事不宜遲,王爺快去吧。”
但楚昭卻沒動。
沈子衿疑惑:“王爺?”
他發現楚昭繃緊唇線,正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眼神看著他,裡麵交織的心緒太多,讓素來跟楚昭特彆默契的他也辨不完全。
訝異,讚歎,還有一些……疼惜?
楚昭開口時聲音低啞:“遇上刺殺,你不怕嗎?”
那還是怕的,但天塌下來有沈子衿的嘴頂著,他想讓楚昭放心趕緊辦正事:“不怕。有王爺和白梟他們在,而且對方隻用箭,證明無法近身,這會兒整個營地都很警惕,就更不用怕了。”
沈子衿覺得這話說得周到,還暗誇了楚昭一通,應當是滿分回答。
但楚昭眸色卻更加深邃了。
楚昭覺得喉頭發堵:沈子衿把為他謀劃放在第一位,連自己的命都不放在心上。
沈子衿謀算了得,可太不顧惜自己。
他這是把命都給我了啊,楚昭心緊。
楚昭原本彎腰站在床榻前,深呼吸,按著刀起身,後退兩步,定定瞧著沈子衿。
沈子衿被楚昭的眼神看得莫名緊張:他剛才說得有什麼不對?
沒吧?
卻聽楚昭鄭重開口:“我知道你一心為我,大計固然重要,但你要記著,無論何時你自身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彆把自己的命不當回事。”
沈子衿:?
我沒有啊?
我超在乎自己性命的好伐,我還要長命百歲留著健康身體享受幾十年的快樂退休生活呢。
楚昭這是扯到哪兒跟哪兒了。
沈子衿看到楚昭格外認真專注的眼神,心口輕輕一蹦: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