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尋常的對話,在幾千年後某個時空可能變成梗,神奇吧。
楚昭回身朝裡間看了一眼,這一看,抱著枕頭的手倏地收緊了。
沈子衿臥在床榻上,就這麼懶懶含笑瞧著他,玉白的小臂露著一截,細膩得晃眼,眼尾和麵上都還染著紅,胭脂似的蔓開。
春風含情最亂人心啊。
枕頭差點給楚昭的手勁兒捏壞了,他幾乎是落荒而逃,匆匆出去關了門。
沈子衿倒是沒看出來他背影的不對勁,笑了一通,把煩憂跟力氣都笑沒了,本來以為今晚又會失眠,沒想到困意就這麼泛上來了。
總之,外麵兵荒馬亂,沈子衿卻睡了個
好覺。
外麵可不是特彆亂麼,案子太大,一夜有多少人根本無法入眠,彆說睡覺了,這會兒還跪著呢,禦書房燈火通明,人人戰戰兢兢。
這都沒影響到沈子衿一夜好眠。
第二日,沈子衿睜眼醒來時,楚昭就不在府裡了,他一邊吃早餐,一邊聽侍衛傳達楚昭給他留下的話。
禮部尚書和好幾個大官已經被下了獄,他府上書信牽連甚廣,承安帝昨夜衝著次輔發了好大的火,次輔跪到半夜暈了過去,承安帝讓人把他抬走,禁了他的足。
至於刺客,禁軍在獵場中逮著兩個人,可惜兩人當場自儘,顯然是死士,是大齊人的樣貌,身上也搜不出什麼有用的證據。
但有仵作說他們瞳孔色澤與普通齊人有異,或許是和他邦的混血也說不定。
和禮部尚書來往的外邦是北邊的雄鷹部,部落使團哭哭啼啼,說是禮部尚書主動找上他們,還以大齊朝官員的身份相要挾,逼他們進貢財寶。
這倒還可以狡辯,因為禮部尚書留著的是雄鷹部給他的信,信上某些東西寫得比較隱晦,而禮部尚書給雄鷹部的信究竟寫了什麼,沒有實證,全靠嘴來分辨。
“暫時不宜和雄鷹部撕破臉,”沈子衿輕輕攪動碗中的羹匙,“白狼部崛起太快,但他們跟雄鷹部有世仇,得留著雄鷹部暫時遏製他們。”
羹匙輕磕在碗沿,沈子衿眼中劃過狡黠的光:“但趁機占他們點便宜還是能行的。”
侍衛笑笑:“王爺也是這麼說的。”
小甄歎了口氣:“近來局勢也太危險了。”
王爺和侯爺還遭到了刺殺。
昨兒擔憂與害怕大過一切,顧不上其他,看到王爺和侯爺好好的也隻是大鬆一口氣,但今日待在安穩的環境,再想起王爺護著侯爺的那一刹,才有心思領悟劫後的溫情。
一起曆過危機,隻會讓他們的感情愈發堅不可摧!
小甄堅信。
他在這兒情比金堅,不知道睡好了覺吃飽了飯的沈子衿已經想出了把握分寸的第一步。
那就是減少和楚昭的獨處時間。
楚昭找上來時,自己不好顯得刻意疏遠,這會傷王爺的心,那不如從每天的晚飯時間先下手。
晚飯時候,若不議論大事旁邊也
有侍從在,雖然看著不是二人獨處,但其餘人到底沒有跟他們同桌吃飯,基本都候著降低存在感,跟獨處也沒什麼差彆。
他需要在飯桌上再引進個人。
沈子衿擦擦嘴:“去和東寧說,最近下午都來我這兒溫書吧,我順便看看他功課。”
等溫了書,就能把東寧順理成章留下吃晚飯,自己“妹妹”在這兒,楚昭總不能把話題往奇怪的方向引吧?
沈子衿:計劃通。
東寧聽說沈子衿要親自考他的功課,自然很歡喜,讓他每天去都沒問題!下午一到時間,就巴巴捧著書來明月軒了。
府外若有消息,隨時會傳回王府,沈子衿足不出戶,卻沒漏過半點消息。
包括那條,承安帝怒火太盛,氣得起身時頭暈晃了晃,險些摔了,召了國師和太醫,好在問題不大,就是大動肝火的緣故。
問題不大……
承安帝如今這個煉丹的國師是有真本事的,是醫術上的真本事。
因此承安帝年紀越大,國師越會慌張,因為他知道自己的“長生丹”就是補藥,怎麼可能讓人萬歲萬萬歲。
如果承安帝愈發衰老,什麼時候一病不起,死之前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他。
沈子衿手指劃過小紙條上那行字,國師可用,不過現在還不是接觸國師的好時機,不急,讓他自個兒再慌一慌。
“皇嫂,”東寧捧著紙張過來,“文章我寫好了。”
沈子衿回神:“好,我看看。”
沈子衿隻需稍微控製時間,就能保證合理留東寧在這兒吃晚飯,楚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