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2 / 2)

懷璧其罪 月中漓 6930 字 2個月前

甄嬛聞言雖心有不甘,卻也隻能恭敬應諾,她與其他太妃們一同向宜修行禮準備退出去。

當眾人紛紛離去後,甄嬛仍沉浸在驚訝與困惑中,目光遊離地看著崔槿汐。崔槿汐也呈現出罕見的迷惘神態,她急忙扶住甄嬛的手臂輕聲安撫道:“娘娘請暫且安心,稍後奴婢定會查明真相,一定可以解開您的疑惑。”甄嬛微微頷首,崔槿汐的承諾使她感到稍許安慰。

宜修款步邁入內殿,她的目光立刻捕捉到了早已等候在那裡的如懿,如懿的身影在柔和的燭光下顯得愈發溫婉,她的眼神裡藏著一種堅定與期待。宜修微微一笑,讚賞之情溢於言表:“你的計策真是高明,選秀的時候不僅巧妙地激怒了三阿哥,剛才還在景仁宮前巧妙暗示了我。從一開始,你就沒打算真正踏入這紫禁城的深宮,對吧?”的話語裡透著對如懿的深深欣賞,同時也不乏一絲惋惜。

宜修凝視著如懿,仿佛在欣賞一朵即將凋零的花朵:“你曾渴望的那些,或許在入宮前還能有所期待。但如今你即將成為新帝的嬪妃,那些與宮牆之外息息相關的一切,都將與你漸行漸遠,如同秋水長天,一旦離去便是永彆。”

如懿靜靜地聽著,她輕輕地點了點頭,仿佛在品味宜修的每一句話。隨後她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看著宜修,聲音如山澗清泉般悠揚道:“如懿明白了,如今姑母成為太後,是新帝給予的榮耀,也是給予我們烏拉那拉氏的福分,如今,是時候回報這份恩典了。”

宜修看著如懿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她坐在那裡目光深邃,仿佛在透過如懿的雙眼看穿她的內心。忽然她輕笑了一聲,用手指輕輕點了點如懿的額頭調侃道:“你這個鬼丫頭,總是讓人捉摸不透。不過,我看得出來,你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皇上的生母因熹皇貴太妃之故而去,皇帝對她的離世或多或少有些不甘,如今與熹皇貴太妃同行也不過是表麵的敷衍罷了。姑母何苦與一個已死之人爭這個位置呢?不如以此博得新君一個好印象。想當年,熹皇貴太妃孝期未過就有了身孕,無論如何都不會留下這個孩子的。虧她還是一個才女,連這點事情都不知道嗎?可見她這個才女的名頭,也不過是徒有虛名。”如懿的眼眸裡藏著難以名狀的情緒娓娓道來。

宜修輕盈地點了點頭,聲音如同秋日的澄清湖水寧靜而深遠道:“哀家知道該怎麼做了,”她的目光轉向了繡夏說:“等早朝結束後,請皇帝來一趟吧。”

在永壽宮巍峨雄壯的大殿中,甄嬛的內心被熊熊燃燒的憤怒所占據,她端坐在大殿中央的座位上,眼神冷冽如冬日的寒冰,透射出深沉而凜冽的寒意。崔槿汐匆匆走進宮殿,一瞥間便感受到了甄嬛那難以平息的怒火,她急忙揮手驅散身邊的宮女們,如同驅散一群煩人的蚊蟲。

待得眾人退去,甄嬛那冰冷的聲音才如寒風中的利箭射出:“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本宮聽錯了?弘曆不是說要立本宮為太後的嗎?怎麼突然又要立烏拉那拉氏為太後了?你速去養心殿問蘇培盛,他究竟聽到了什麼!”

崔槿汐亦感到此事蹊蹺,她急忙拉住甄嬛的衣袖輕聲勸解:“娘娘,請您息怒。奴婢懷疑蘇培盛並未聽錯,或許是皇上彆有用心,想要試探我們。”

在崔槿汐的勸說下,甄嬛漸漸冷靜下來,眼中閃過一絲淩厲的寒意,她以淡漠的口吻說道:“試探我們?本宮對他有養育之恩,若非本宮,他早已命喪黃泉。竟敢在這關鍵時刻試探本宮,真是膽大包天!”

忽而她的思緒如同流水般迅速流轉,如果不是弘曆故意透露給蘇培盛的話,蘇培盛又怎會將此事告訴她?突然她意識到了什麼,臉色驟變失聲驚呼:“不好,弘曆要對蘇培盛動手了!”

聞言,崔槿汐立刻跪倒在甄嬛麵前,帶著懇求的神情說道:“娘娘,求您一定要救救蘇培盛。他年歲已高,實在經受不住這樣的磨難啊。”

甄嬛反手握住崔槿汐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你當初選擇和蘇培盛共度此生,不過是因為本宮要回宮的緣故。這些年來,蘇培盛待你如何,你比本宮還要清楚。如今,是你與他徹底了斷的好時機,一旦錯過,恐怕再無機會。”她的聲音深沉而堅定,在崔槿汐心中激蕩起層層漣漪。

崔槿汐被甄嬛的話嚇得心頭一顫,想到其中的利害關係,她這才站起身來麵對著甄嬛道:“娘娘放心,蘇培盛此次不忠,泄露了皇上的旨意。到時候,我們隻需輕輕牽連一下,便可置身事外。”說到最後,崔槿汐的聲音已是不由自主地降低了幾分,心中滿是心虛與不安。

在景仁宮的靜謐中,如懿的心如同被驚擾的湖水,泛起層層漣漪,她剛剛沉浸於自己的思緒中,打算返回阿哥所,卻不料外麵突然傳來了太監的唱和聲:“皇上駕到”。手中的茶杯微微顫抖,茶水在杯中蕩漾,映照出她那張因驚愕而更顯嬌媚的臉龐。

宜修輕輕地抬起頭,看到如懿的驚慌,於是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用那充滿力量的聲音安慰道:“你是他的嬪妃,現在身處我的景仁宮,自會安然無恙。若是在彆處,我也無法為你保全。”宜修的話語如同定海神針,穩住了如懿的心神。隨後她帶著如懿,步伐沉穩地走向正殿。

正殿之中弘曆還未脫掉朝服,他看到宜修走了進來,立刻起身行禮,聲音中充滿了敬意道:“兒臣見過皇額娘,不知皇額娘有何吩咐,叫兒臣下了早朝就剛過來。”

宜修沒有立即回答,她繞過弘曆走到正位前坐下,她的目光如炬語氣淩厲而威嚴嗬斥道:“弘曆,你是否知錯?”她的聲音在空曠的宮殿中回蕩,讓氣氛瞬間緊張起來。

弘曆麵對宜修的質問一時語塞。他深吸一口氣誠懇地回答道:“兒臣不知錯在何處,還請額娘賜教。”

宜修的目光緊緊盯著弘曆問道:“圓明園錢氏,你與她有何淵源?”這個問題讓弘曆的神情變得複雜起來。他皺眉沉思仿佛在回憶一段久遠的過去。

“兒臣……”弘曆的聲音低沉而艱難道,“兒臣不知錢氏是何人。”

“好!好啊!愛新覺羅弘曆,你可真會忘本啊!”宜修憤怒地拍桌而起,她的聲音尖銳而刺耳,打破了宮殿中的平靜。

弘曆被這突如其來的怒火嚇得微微一顫,他喉嚨裡仿佛卡著什麼,艱難地咽下一口口水,乾燥的嘴唇動了動,卻遲遲說不出話來,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聲音雖微卻堅定道:“圓明園錢氏,是兒臣的生母。”

宜修冷笑一聲,聲音如同冬日裡刺骨的寒風道:“既然是生母,為何不立她為太後?”

這個問題如同一座沉重的山,壓在弘曆的心頭,讓他喘不過氣來。他沉默了許久,仿佛在深淵中掙紮,最終才以低沉的聲音道出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