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高雲光一臉劫後餘生的表情,雖然餓得前胸貼後背,但走起路來腳步輕快,嘴角是壓不住的笑容,心情明顯不錯。
一家三口回了家,高老太一見三人,手裡的拐杖劈頭蓋麵的就朝劉曉蘭砸下來:
“劉曉蘭,你個賤人,生出這樣的兒子也不嫌丟人,要是我的話,早就拿根麻繩套脖子上吊死了。”
劉曉蘭促急不妨之下,腦袋上挨了一棍子,鮮血頓時就順著額頭往下流。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高老太第二棍子已經敲下來了,她顧不得自己的傷口,抬手一把抓住拐棍用力一扯,高老太直接就被扯了一個踉蹌,一頭撞在院子裡的棗樹上開始冒鼻血。
劉曉蘭站在原地冷冷看著她,脆生生地開口:
“媽,我生個不乾好事的兒子就要上吊,那您乾的那些缺德到冒煙的事情,豈不是要下十八層地獄,祖宗八代都要跟著倒黴?”
“您還好好在這兒活著呢,我吊死乾什麼?”
高老太氣得渾身哆嗦,一手捂著自己流血的鼻子,一手拿著拐杖指著自己兒子,撕心裂肺地大吼著:
“二才,你是死了嗎,就這麼看著你媳婦打我?我生你這個兒子有什麼用?”
高二才心裡頭也不舒服,村子裡人本來就喜歡私底下議論他們家的事情,他大哥今天當著那麼多人的麵站出來替雲光頂罪,無疑是坐實了那些流言。
甚至,他都看見好些個老爺們老娘們的目光在大哥和雲光臉上來回地看,像是在比對著什麼。
他好歹是個大老爺們,以後還怎麼在村子裡立足?如今聽他媽這麼說,心頭也生出幾分火氣來:
“媽,你生我是沒什麼用,我大哥頂用您找大哥去。”
說罷,徑自進了屋子上炕躺著。
高雲光見他奶奶鼻子冒血,他媽額頭流血,一時間也慌了神,愣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
還是他妹妹提醒了一句:“媽,你的頭怎麼破了啊,我給你去找土捂住,彆讓流血了。”
高雲光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跑到院子一角的自留地抓了一把土給他媽傷口上按,剛剛走到他媽麵前,他媽雙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媽,媽,媽……”
高雲光急得大叫起來,扶著他媽趕緊進屋子上炕躺著:
“爸,我媽暈過去了,你看看她這是怎麼了。”
高二才也慌了神,看了看自己媳婦,吩咐自己兒子去倒點熱水。
可憐竄鼻血的高老太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院子裡,看著人家一家四口在屋子裡忙前忙後,隻感覺萬分悲涼。
老話說得對,娶了媳婦忘了娘啊!
心裡頭這麼想著,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進了自己屋子。
整個劉家垣都炸了,所有人都在議論,高雲光到底是高二才的兒子,還是高閏才的兒子。
易雲平稍微聽了一下,主要分兩種說法:一是高雲光是高閏才兒子的說法,支持這個說法的人占了大半。
二是高雲光是高閏才和高二才兩個人的兒子,就是播種的時候一半是高閏才的,一半是高二才學的。
易雲平聽得目瞪口呆,心說這腦洞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就算是後世那些漫山遍野紫河車的作者,也寫不出這麼炸裂的劇情來。
他在大隊部和眾人美美地喝了一碗魚湯之後,就和趙小剛去了公社趕最後一班班車進城。
這一次,為了預防趙小剛暈車,走的時候易雲平就在大隊部要了一點生薑帶著,一上車就讓趙小剛把生薑放在鼻子底下。
晚上還有正事要辦呢,一定要打起精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