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目睽睽之下,楊畫被架在那裡,一張臉青紫紅綠,就跟調色盤一樣不斷變化著。
在場的都是虞家疙瘩的村民,唯二兩個跟自己有關係的,一個正橫豎目的和自己打擂台。
另外一個,卻隻會低著頭不說話。
一瞬間楊畫隻感覺萬念俱灰,滿心淒涼。
看老爺們那副雙手抱頭的模樣,楊畫心中突然生出無限悔恨來
她當姑娘時候,上門說親的人也不說算少,爹媽說了多少好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可她就鬼迷心竅,看上了這個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來的虞大山。
她想著,自己在爹媽家活了十幾年,從來就沒有一件事情是自己說了算的。
等她嫁人之後,家裡頭大小事情都要她自己說了算,爺們也要聽她的。
她楊畫也要活得揚眉吐氣,讓娘家人乃至整個楊家坡的人都高看一眼。
媒人給介紹的其他人,要麼家裡頭兄弟姊妹多,爹媽厲害,當家做主,要麼爺們厲害,她拿捏不住。
她到老虞家之後,事實也確實自己當家做主了,這些年在娘家,乃至整個楊家坡,誰不知道她楊畫過的是神仙一樣的日子。
楊畫也一直認為,她家裡家外一把好手,比很多老爺們都會謀算。
“楊畫,你怎麼不說話?你平日裡不是最能說的嗎?怎麼今兒啞了?”
虞小草看著站在原地沉默的楊畫,看她被將在那裡下不來台,心裡頭不知道有多暢快呢。
周圍看熱鬨的人也都對著楊畫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哼,我就說麼,這大山媳婦是真沒個人樣,這種事情也能乾的出來,自己肚子裡還懷著孩子呢,也不怕給孩子折壽。”
“怪不得呢,老虞兩口子好端端的要喝砒霜,這是知道女兒受了委屈,心裡頭憋屈的厲害啊!”
“誒,要說這老虞兩口子,一輩子也是真可憐,這種喪良心的事情要是外人做下的,哪怕拿根繩子去那渾蛋家裡上吊,也算條漢子。”
“可是,自己兒子兒媳婦為了錢,竟然把女兒給害家裡,你說說這叫什麼事情啊?”
“要我說,都是這個楊畫的錯,老楊家也不咋地,要不怎麼能教出這麼缺德的孩子來?”
“就是,虧得我們剛才還覺得是小草這丫頭冤枉她呢,真是個狼心狗肺的白眼狼。這些年,她次次回娘家抖擻成那樣,憑的是誰的本事?”
聽著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聲,楊畫隻希望地上能突然裂開個大洞讓自己立刻鑽進去。
“虞大山,你是個死人嗎?你就看著你妹子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這麼糟踐我嗎?”
楊畫實在是沒辦法,她本就是個農村女人,鬥大的字不識一籮筐,能在老虞家耀武揚威這些年,純粹是虞小草為了爹媽處境好一些,不想與她多計較。
如今虞草涼了心,再不讓著她,她自然不是人家的對手。
虞大山聽自媳婦這麼說,總算是抬起了頭。
隻不過,他還是沒有說話,看看媳婦,再看看妹妹,重重地歎了口氣,又低下了頭。
眾人見狀,頓時哄堂大笑。
楊畫氣得臉紅脖子粗,死死瞪著虞大山,隻恨不得一巴掌抽死這個沒用的東西。
突然間,眼珠子一轉,“噗通”一聲坐在地上,舉起胳膊嘴巴一張,就要開始一哭二鬨的戲碼。
結果,架子剛剛擺起來,就聽虞小草在旁邊冷笑一聲
“楊畫,我可不是我爸媽,一哭二鬨三上吊這一套對我沒用。”
楊畫的表情頓時就僵住了。
隻聽虞小草斜了她一眼,繼續開口
“楊畫,事情到底是怎麼樣的,相信村子裡大夥兒都看得明明白白。”
“我把話給你放在這兒,以後咱們一刀兩斷,老死不相往來,如果你非要惦記著我的工資,還來糾纏我,那我就去公社派出所報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