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純過生日的那天,一大早就被幼閃從被窩裡拎出來,塞進浴室交給魔神柱們。
魔神柱用好了,不止打架厲害,還能極大地改善生活條件,使人充分體驗被照顧的舒適感——
有的魔神柱卷起牙刷和牙杯,有的魔神柱揮舞著梳子,有的魔神柱打濕毛巾,有的魔神柱倒了一灘洗麵奶……
漫天觸|手一股腦兒地朝源純湧過去,猛一看非常掉san。
源純困得要死,聽到幼閃的聲音,掙紮著把眼睛睜開一條縫,似乎看到了羅曼醫生的臉,她瞬間放下心,沒再反抗,繼續去睡了,任由魔神柱們把她翻來覆去地折|騰|擺|弄,按著她洗洗涮涮,最後終於打扮完畢,還換上了漂亮的小裙子。
“搞定!”巴巴妥司哼哼唧唧地說。
看著陷在一團柔軟觸|手中睡得非常安穩的源純,飽受master迫害的巴巴妥司惡向膽邊生,趁其他魔神柱不注意,悄悄揚起一根觸|手,搭在了源純的臉上,“恰好”擋住她的鼻子和嘴巴。
源純的呼吸慢了下來,她微微皺眉,不滿地嘟噥:“……不要鬨。”
巴巴妥司心想憋死你憋死你,讓你總是折騰我!
無法呼吸的源純張了張嘴,狠狠一口咬住巴巴妥司,咯吱咯吱使勁兒磨牙。
“啊——”巴巴妥司萬萬沒想到源純凶殘到了生嚼魔神柱的地步,它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拚命地扭動著,同時感覺有道目光幽幽地看了過來。
某顆大眼珠子偷偷轉過微小的角度,巴巴妥司用餘光瞥見了盯著它的人是蓋提亞。
“……你們在做什麼?”蓋提亞目光威嚴。
“統括局,她咬我,”巴巴妥司哭著控訴,“快讓她鬆開!”
蓋提亞:“……”
迷迷糊糊的源純被巴巴妥司的慘叫徹底吵醒了,她茫然地睜開眼睛,緩了幾秒回過神,感覺嘴裡怪怪的,下意識“呸”了好幾下,“什麼東西?好難吃!”
巴巴妥司終於解脫了,它“嗖”地抽回觸|手,逃得比兔子還快,邊逃邊在魔神柱小群裡哭號:【太可怕了!她竟然啃魔神柱!她到底是什麼東西!】
【你惹她乾嗎?】佛勞洛斯看似勸告,實則幸災樂禍,【你什麼時候在她手裡占過便宜?哪次最後不是她按著你讓你吐蠻神心臟?】
巴巴妥司無能狂怒:【你閉嘴!】
源純呸了半天,嘴巴裡古怪的味道還是沒消失,這時有人把一根剝掉包裝紙的檸檬糖遞到了她麵前,她目光一亮,說了句“謝謝”,直接探過頭去,將糖“啊嗚”一口咬住了。
“……蓋提亞?”看清麵前的人是誰後,源純愣了一下,“是你啊,羅瑪尼呢?”
“王在布置現場,你先出去玩吧,晚上再回來。”蓋提亞指揮著觸|手們把源純運到窗戶邊,然後他打開窗戶,將源純扔了下去。
源純:“???”你在報複我啃了巴巴妥司嗎?我就知道你們有一腿!
幼閃開著維摩那,在半空接住了源純,金發的紅顏美少年笑得像天使,深紅蛇瞳在陽光下折射出寶石般的瑰麗光澤,“走吧master,帶你去玩。”
換個魔抗低的,此時已經被魅惑了,所幸源純的抵抗力還算高,再加上她深知閃閃的本性,因此不僅沒失去理智,反而更加警惕起來。
彆看幼閃外表可愛,本質上他和其他閃沒有差彆,隻是王的不同階段而已,從某種角度來說這樣的閃閃更可怕——人在麵對小孩子時,會下意識放鬆警惕,一旦出現這樣的情況,十有八|九就落入了幼閃的陷阱中。
源純警覺地問:“等等,你們是不是在醞釀著什麼陰謀?”
幼閃眉頭一皺,露出委屈的神色,“在你心裡,我就是這種糟糕的人設嗎?”
“……當、當然不是,”扛過第一波攻勢,沒扛過第二波,源純可恥地動搖了,她的目光四處遊移,“主要是前兩天……”
“長大的我犯的錯,不應該由現在的我來承擔。”幼閃歎了口氣,“你不會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吧?”
源純愣了一下,“啊,我還真沒注意……”
源純開始並不知道自己是哪天出生的,還是係統告訴了她具體日期。而且她從小到大都沒有過生日的習慣,不像一般人很期待這天到來,記不住日子太正常了。
幼閃微微眯起眼睛,這讓他的蛇瞳看上去分外危險,像某種隨時準備撲食的凶殘野獸,“你——”
源純歪了歪頭,“嗯?”
“沒什麼。”維摩那落在地上,幼閃拉著源純跳下去,“走啦,先去遊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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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當司機的從者是身穿黑西裝、綁低馬尾的阿爾托莉雅,她沒像上次一樣開拉風的跑車,而是開了輛三排座的大容量SUV。
車門被拉開後,源純才知道為什麼換車了——裡麵全都是小孩子。
“媽媽!”傑克激動地撲出來,一把抱住源純,用軟軟的白發蹭了蹭她的脖子,“我好想你嗚嗚嗚!”
源純穩穩地接住傑克,同樣很激動,“女兒!媽媽也想你!可你怎麼又不穿褲子!”
幼閃:“……”
源純把自己的小披肩解下來,在傑克的腰間嚴嚴實實地圍了一圈。
“不舒服。”傑克動了動。
“不行,”源純語氣嚴肅,“在家也就算了,出去玩必須擋上!要聽媽媽的話!”
傑克撅起嘴巴,“好吧,我聽話。”
“master,生日快樂,啾~”穿著黑色lo裙的童謠抱著一本封麵精美的書蹦蹦跳跳湊過來,在源純的臉上親了一口。
“嗚嗚嗚愛你!”源純的手摸過童謠的裙擺,確認童謠穿的裙子是完整的,沒有到處缺布料,這才放下心。
第三個跑過來的是打扮得好像要過聖誕節的貞德Lily,她也給了源純一個吻,“雖然你現在比我還要矮,但你還是我的馴鹿姐姐~生日快樂!”
“矮”這個字令源純想起前兩天紅A單手按住她腦袋的場景,她瞬間感覺心臟又被紮了一刀。
矮怎麼了,矮有什麼錯,矮完全不是問題!
源純深吸一口氣,猛地發力,抱起貞德Lily轉了一圈。
“啊!”貞德Lily被嚇了一跳,小聲低呼。
因為身高確實很低的緣故,源純抱起貞德Lily時,視線恰好落在對方的胸前。她臉上的表情突然一僵,眉頭緩緩皺起,語重心長道:“Lily,把衣服穿好啊!”
半空中的貞德Lily鼓起臉頰,晃了晃小腿,“我穿好了!”
源純充耳不聞,她放下貞德Lily,先試圖把她的小披肩合攏,發現根本遮不住,無奈之下,隻好從阿爾托莉雅那兒借來了披風(棉被),執意把白發小姑娘嚴嚴實實地裹了起來。
貞德Lily:“……”忽然不想出門了。
傑克吐了吐舌頭,小聲對童謠說:“看上去就很熱。”
現在可是夏天,七月末八月初,快到一年中最熱的時候了。
童謠乖巧地眨眨眼睛,“我覺得還好呀。”
一年四季都穿認認真真穿衣服的童謠無法感同身受。
“媽媽以前沒有這麼嚴格,”傑克陷入沉思,“她肯定是被誰影響了!”
彆墅的廚房裡,正在處理食材的紅A控製不住地打了個噴嚏:誰在罵我?
安娜捧著一隻裝點了百合與玫瑰的漂亮花環,小跑著來到源純麵前,把花環戴在了源純的頭上,“master,送給你。”
“謝謝可愛的安娜!”源純也把安娜抱起來轉了一圈,並很滿意地發現安娜穿著便服——黑色熱褲和連帽衫,帽子上還有兩個尖尖的貓耳。
怪不得安娜出門前換了衣服!被卷在披風裡的貞德Lily邊掙紮邊朝安娜投去譴責的目光:太壞了!竟然不帶我一起!
“是不是還少了一個……”源純小聲說著,目光掃過拉開的車門,看到一抹漂亮的淡金色一閃而過。
“去嘛。”櫻在阿比蓋爾的肩膀上輕輕推了一把,鼓勵道。
阿比蓋爾抱緊玩具熊,“我……”
“阿比!”源純張開手臂,大聲問,“要抱抱嗎?”
阿比蓋爾目光一亮,“要!”
源純把小姑娘們挨個抱過一遍,又挨個摸摸頭(包括某個混入其中的幼閃),然後在他們的簇擁下上了車。
櫻拉了源純一把,源純也順勢給了櫻一個擁抱。
“中也呢?”源純環顧四周,發現中也緊貼著窗戶,以一個極其彆扭的姿勢窩在副駕駛位上,他用手捂著臉,扭頭看向窗外,刻意避免視線直接或通過後視鏡間接落在後座。
“中也,你乾嘛呢?”源純好奇地把頭伸到前座,但被中也按著臉推了回去。
“……沒什麼啦。”中也悶悶地說。
櫻似乎想起了有趣的事,忍不住笑了一下,“他被嚇到了。”
源純疑惑地問:“有什麼能嚇到他的?”
櫻偷偷指了指傑克,“他一看到……就逃到前麵去了。”
傑克的表情非常無辜。
源純恍然大悟,忍不住笑出了聲:“噗!”
中也好可愛!
“不要笑了啊!”中也的臉瞬間漲得通紅,這一刻他非常想在地上挖個洞鑽進去,或者把所有人的記憶全部清零。
說起來我有什麼錯!為什麼會感到窘迫的人是我啊!中也憤憤地想。
“都坐好啦,”阿爾托莉雅用充滿笑意的聲音說,“係上安全帶,準備發車,目標遊樂場——”
“耶!”孩子們齊聲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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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濱遊樂場有一項政策——在生日那天入園來玩的小朋友可以享受半折優惠,每玩一個項目,就能獲得一張扣了印的花簽,攢夠十張簽,可以去遊客中心兌換一份生日禮物。
作為來自異世界的黑戶,源純隻有大佐幫忙辦的假證,證件上的生日也不是今天,所以她本來沒想到這事,但幼閃魅惑了賣票的小姐姐,讓她相信源純確實是今天過生日,給了她一本收集花簽的卡冊。
源純:“……”厲害了我的閃閃!
“先玩哪個呢?”傑克認真翻著宣傳手冊,其他孩子們挨著她一起看,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
“旋轉木馬好好看!”
“先嘗試刺激的項目吧?旋轉木馬可以等之後再去。”
“碰碰車?”
“大擺錘大擺錘!”
“跳樓機!”
“嗚——這也太刺激了……”
“激流勇進吧,求求你們了,我好熱哦!”
“你脫啊。”
“馴鹿姐姐絕對會給我裹得更嚴實!”
源純、櫻、中也和幼閃買了冰激淋回來,小姑娘們還沒討論好。
阿爾托莉雅用溫柔的目光看著她們,提出建議:“不如問問小純?”
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源純身上。
“這個……”源純想了想,“我們先去買衣服吧。”
大夏天裹棉披風,確實為難貞德Lily了,把孩子熱中暑了怎麼辦?
大家異口同聲:“咦——”
“要穿一樣的衣服嗎?”阿比蓋爾的眼底泛起興奮,她軟聲道,“就像情侶裝那樣?”
源純撓撓頭,“啊……應該不是一個概念吧……”
“好哦!”傑克根本沒在聽,她開心地宣布,“我要跟媽媽穿情侶裝!”
路過的路人ABCD等朝這群小朋友投去了奇怪的注視。
源純單手扶額,“唉……”
我的名聲搖搖欲墜。
一行人浩浩蕩蕩去了遊樂園的主題商店。
幾個孩子為了到底買哪件衣服爭論不休,最後回頭一看,發現源純已經換上最簡單的半袖配小短裙了,而幼閃正站在她旁邊照鏡子,穿著跟她相同配色的半袖和小短褲。
注意到其他人的目光,幼閃對著鏡子微微一笑,忽然轉身摟住了源純的脖子,“好看!”
源純被嚇了一跳,“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想誇你。”幼閃笑眯眯地說。
源純:“……謝謝啊。”
太狡猾了!小姑娘們終於不爭了,她們狠狠地瞪了幼閃一眼,趕緊選擇了源純的同款,跑去更衣室換好。
“厲害。”源純對幼閃豎起大拇指。
幼閃得意地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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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了衣服,並在遊樂園的吉祥物——一隻抱著榛果的胖鬆鼠雕像前照完合影後,大家終於奔向了第一個遊樂設施。
聽到從跳樓機上傳來的此起彼伏的尖叫,中也故作鎮定,“我就不去了,你們玩吧。”
“不行!”源純一把握住中也的手腕,“作為可以操縱重力飛起來的人,這個項目你怎麼能逃避?”
“這之間有什麼必然聯係嗎?”中也堅決站在原地不想動,“萬一我等會兒控製不住異能怎麼辦?”
“那就把你送到另外的地方。”阿比蓋爾露出天真的笑容。
中也感到背後一涼,心裡嘀咕這個小姑娘明明挺可愛的,但為什麼一靠近她,他就莫名汗毛直立呢?
最後中也還是被拽上去了,被固定在座椅上的他麵無表情直視前方,小聲說:“等會兒要是出了什麼意外,真不是我的錯。”
“總要習慣的,”源純淡定地拍了拍中也的手,“下次實戰課的內容就改成訓練你在空中一次性轉體三千六百度吧。”
中也:“……你是魔鬼嗎!”
五分鐘後,所有人意猶未儘地走下了跳樓機,其中最戀戀不舍的是中也。
源純給花簽扣章的時候,中也不斷地回頭看跳樓機在半空上上下下,眼裡的渴望快要溢出來了。
源純:“……怎麼回事?他不對勁!”
捉弄人的樂趣就在於看對方手足無措的模樣,如果對方表現得比你還要熟練,那還有什麼意思。
“我想來一次。”中也對源純說。他的臉頰微微發紅,或許是不好意思提這種要求,或許是玩得上頭興奮了。
孩子難得提要求,源純當然要支持。她問還有誰想玩跳樓機,大家都表示想玩彆的,於是源純讓阿爾托莉雅帶著其他人先進行下一個項目,她陪中也再玩一次跳樓機,等會兒彙合。
如果是剛進園的時候,幼年從者們絕對不會允許源純離開自己的視線,但經過了跳樓機的熱場,孩子們都興奮起來了,暫時顧不上那麼多。
“我跟姐姐一起吧。”櫻細聲細氣地說。
“我也留下,”幼閃往塑料椅上一坐,揮揮手,“等會見哦。”
源純和中也又坐上了跳樓機,這一次兩人的情況似乎發生了微妙的轉變,中也滿臉期待,源純目光遊移。
五分鐘過去了。
中也寶石般的藍眼睛裡閃爍著明亮的光,“我還想再來一次!”
源純深吸一口氣,“……來!”
櫻欲言又止,“姐姐……”
幼閃用手捂著臉,肩膀微微聳動,“……”
又是五分鐘過去了。
中也不好意思地說:“我、我還想……”
源純的臉色微微發白,“噗——”
櫻手忙腳亂地掏手帕,“姐姐你慢點喝!”
幼閃不忍了,拍著椅背哈哈大笑。
源純用手背抹掉嘴角的水漬,目光發直,“你能自己玩嗎?我不行了。”
“不行”這個詞源純說得不情不願,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boki不能,完全看不出來她隻是單純的跳樓機玩暈了。
“你下次實戰課的內容要不要改成訓練在空中一次性轉體三千六百度?”中也突然反殺。
源純微微一呆。
幼閃:“哈哈哈哈哈!你翻車了——”
中也轉身就跑。
“你是故意的嗎!”源純回過神,“噌”地站起身,憤怒地追了上去,“到底是誰教壞了你!彆讓我知道!否則我打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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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體驗了三次跳樓機,兩次過山車,四次海盜船後,源純終於癱在了旋轉木馬旁邊的休息椅中。
“你們先去吧,我歇會兒。”源純沒精打采地說。
某隻在遊樂園打工的百貌哈桑的分|身表示她可以照看源純,並推著賣冰激淋的小車迅速趕了過來,停在源純坐的椅子旁。
阿爾托莉雅這才放心地帶其他孩子們去玩了。
吃完一隻百貌哈桑特供的超豪華甜筒,源純平躺在椅子裡,用胳膊擋住眼睛,陷入自我懷疑中。
這不對勁兒,都說小孩子精力旺盛,我現在也是小孩子,為什麼比不過其他人?
“你怎麼啦?不舒服嗎?”軟綿綿的女聲詢問,“你的家長呢?”
頭頂飄來一片陰影,身穿白大褂的黑發男人用一把撐開的傘幫源純擋住了略有些刺眼的陽光。“這位小小姐,你看起來需要幫助。”
源純挪開胳膊,眯起眼睛看了一眼來人,迅速把男人的臉與記憶中的一張照片對上了。
森鷗外。
至於紅裙金發的漂亮小姑娘,自然就是森鷗外的人形異能力了……好像叫愛麗絲?
他怎麼在這兒?心裡閃過一絲疑問,源純抓著椅背坐起來,不動聲色地給賣冰激淋的百貌哈桑比了個“原地待命”的手勢,“謝謝,我沒事。”
“你的臉色有些白,是中暑了嗎?”森鷗外遞出一塊乾淨的手帕,“我是醫生,如果你信任我——”
一簇花花綠綠的動物氣球突然被遞到源純麵前,打斷了兩人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