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允也因此跟著他的父親,來到了江沉的家裡,重組了一個新的家庭
是一個很冷的冬天,距離林歲安離開時逾深,已經有半年之久了。
林歲安跟著江沉生活,逐漸也熟絡了彼此的生活。
林歲安裹著一條厚厚的圍巾,搓了搓手,呼了口白氣,說道:“下雪了。”
“怎麼了,你想出去看雪嗎?哥。”
江沉問道。
林歲安繼續說道。
“我出生的時候,是在一月,一個很冷很冷的天,那天也下雪了。”
“可是除了那一年外,我再也沒有看到過雪了。”
他的表情有些遺憾。
江沉抱緊了林歲安,將他摟進了懷中,親了親他的鬢角,回道:“我知道有個地方,看雪特彆的漂亮,過幾天我帶你去看看,我想,你一定會喜歡的。”
“好。”
江沉將氧氣瓶給了林歲安,說道:“多吸幾口,免得高反了。”
林歲安點了點頭。
他跟著江沉一塊上了山。
江沉拉著他的手,始終都沒放開過,兩人就這麼從山底,一塊慢慢地一步一個腳印,上了山。
“山上,一個人都沒有,我們到時候出了事情怎麼辦?”
林歲安不免關心了起來。
江沉笑道:“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林歲安聽著這句話,不免心頭,像是被什麼東西重重的錘了一下似的,有種感到的險少的刺痛和驚愕感。
他們在雪山的民宿上呆了幾天,而就在他們下山的時候,經曆了一場雪崩。
巨大的雪球從天而降,越來越大,江沉將林歲安推了出去,獨自一個人卷入冰冷的雪中。
直到昏迷前,林歲安的耳中還一直還縈繞著江沉的那句話。
你長得像你的爸爸,還是你的媽媽呢?
哥,你長得漂亮,是因為你是你爸爸和媽媽最愛時生下的小孩,所以你才這麼好看。
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的。
林歲安看著那個病態而又高大的少年,離自己越來越遠,直到他與雪球融為一體,直到不見
他就像是做了一場夢。
再次醒來。
眼前出現了一張溫柔而又乾淨的臉,男人對著他笑,“你醒了。”
林歲安睜了眼,望著眼前的男人,有股說不出來的感覺,好像他們曾經認識過,還有過一段很深的羈絆。
“你是。”
林歲安問道。
沈抹對著他說,“你不認識我了嗎?”
“可是我還是依舊記得你很深啊,歲歲。”
沈墨的話語之中,多了幾分歎惋,有股無可奈何,卻又心疼的感覺。
聽的林歲安的心,一揪一揪的。
林歲安恍惚,想著,他又記不起誰了。
又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沈墨看著不像是個壞人,對他也很好。
沈墨跟林歲安講起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他們是一對伴侶,在外國領了結婚證,是一對合法的夫夫。
林歲安一開始還不信,直到後來,沈墨拿出來他們的結婚證,他才信了。
沈墨又拿了一張病例出來,說是林歲安因為受了刺激得了失憶症,所以才不記得他了。
說著,沈墨掉了眼淚,將他死死的摟在了懷中,哭的眼睛都紅了。
林歲安選擇相信了沈墨,嘗試著去接受他。
就這樣,過了將近一年的安逸生活後,林歲安有了身孕。
沈墨帶著他去國外的一家私人醫院,做了全方麵的檢查。
醫生說,這個孩子大概率是保不住的,因為在那之前,他已經流過一次孩子了,還拋婦產過一個孩子,身體素質已然變得非常差勁,不再適合生孩子。
林歲安這才知道,原來他肚子上那一道醜陋的傷疤,是為了生小孩才留下的,不過,他以前既然生過小孩
那現在這個小孩,又在哪裡呢。
沈墨沒跟他講過,也沒提起過一句。
從醫院回來以後,沈墨明顯看起來有些不開心,但是出於為林歲安的身體考慮,他隻好讓醫生儘快去安排手術。
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林歲安為了儘好一個愛人的職責,從後邊抱住了沈墨的腰身,去安撫著對方,“沈墨,對不起。”
聽著他的抱歉,沈墨卻反問了回去,“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呢。”
“我不知道。”
林歲安說道。
他還是問了句,“醫生說我以前有過一個小孩,那他現在在哪裡?”
沈墨頓了下,才回道:“他死了。”
“死了。”
林歲安不知怎麼的,語氣聽起來有些悲傷了起來。
他什麼也不記得,什麼事情,都要靠沈墨說。
其實他也不知道,沈墨說的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
但是自己現在隻有沈墨一個人可以依靠,他不信沈墨,還能去信誰呢。
“是的,他死了,歲歲,以後不要再提起孩子的事情了,好不好。你生不了,我們以後去福利院領養一個就好了。”
聽完沈墨的話後,林歲安翻了身。
他心裡難受,卻又不想跟沈墨說。
手術安排在後天下午的第一場。
沈墨特意叮囑他,在手術前的二十四小時內,不準吃任何的東西,也不能喝水。
林歲安裹得嚴嚴實實的,跟個鵪鶉似的,點了點頭。
就在他即將手術的前兩個小時,沈墨的家四周,被一輛又一輛的車,包圍的嚴嚴實實。
林歲安再次見到了那個男人,時逾深。
隻不過這次,他再次忘了那個男人。
興許是因為醫院的看病檔案,留下來了記錄,再加上他的體質過於特殊,所以時逾深才靠著這一點信息,將林歲安找到了。
時逾深一見到沈墨,就特彆的生氣,對著他瘋了似的拳腳相加。
林歲安隻聽到時逾深對著沈墨大吼大叫的,“他是我的人,你竟然敢碰他,還讓他懷孕了,沈墨,我真殺了你。”
沈墨趴在時逾深的耳邊很輕的說了句,林歲安聽不見,但從口型上來看,是那三個字。
林歲安的眼淚,唰的一下,從眼眶裡流了出來,他上前攔住時逾深的手腳,大喊著,“你彆打他。”
“我不打你,那你能跟我走嗎?”
時逾深一把將沈墨甩到了後邊的桌角邊,隻聽到一聲巨響後,沈墨倒了下來,在地上吐了幾口血出來。
時逾深看起來像是急壞了,他一把拽住林歲安的手臂,往自己這裡拉了去,“你就算失憶了,也還是會愛上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更彆說愛上一個曾經那麼傷害過你,表裡不一的人,可就算是這樣了,你也不會願意留在我的身邊,留在孩子的身邊,去愛我們。”
林歲安被他的力氣拽疼了,剛剛勸架的時候,小腹被挨了幾下,此刻抽疼痙攣的厲害。
林歲安捂著小腹的位置,蒼白著臉,對著時逾深說道:“孩子,那個孩子,原來是你的”
時逾深紅著眼眶,裡邊閃了不爭氣的淚光,就那樣盯著林歲安看去,“對,你還想殺了他,就跟之前一樣,想殺了我。”
“你怎麼能忘了我,還把他也給忘了。”
林歲安扶著牆根,緩緩地彎了腰身,他早已全身無力。
到了醫院的時候,林歲安和沈墨,都被送進了急診室。
林歲安倒是沒什麼事,但是沈墨卻受了比較嚴重的傷。
因為在打鬥的過程中,時逾沈推了沈墨一把,導致他的後脊背撞到了桌角的位置,正好傷了那裡的神經,導致了下半身不遂,這輩子可能都要靠輪椅度過餘生了。
時逾深堅持要帶林歲安離開,但是他怎麼也不肯走。
“沈墨是我的老公,我不能丟了他一個人走。”
“你們結婚了?”
時逾深不願相信。
林歲安點了點頭,說,“嗯,我跟沈墨結婚了。”
時逾深這才很深的歎了口氣,語氣飽含無奈,“那你要怎麼樣,才能跟我回家。”
林歲安說,“我不能離開沈墨。”
“行。”
時逾深做出了最大的讓步和妥協,他咬緊了牙關,才勉為其難地從喉腔內擠出了幾個字眼出來,湊成了一句話,“那我們幾個人,以後好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