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門縫裡把這些報道塞了進去。
她剛要回樓梯間繼續等著,門被人從裡麵打開了。
袁億北手上捏著她剛塞進去的報道,臉色依舊很難看。
瞥見她,袁億北臉上浮現怒容:“這些都是你塞進來的?你在搞什麼?你怎麼還沒滾?覺得我說會報警隻是在嚇唬你玩嗎?”
溫蜜平靜的直視他:“這些都是我寫過的報道,你看過之後就知道我不會編排任何逝者,也不會為任何慘劇找受害者有罪論了。我想采訪你,是因為我覺得袁太太出去聚會沒錯,她想喘口氣也沒錯,錯的一直都是凶手。”
袁億北的神情出現了變化。
溫蜜最後那段話,著實戳進了他的心窩,讓他有些動搖了。
可是他臉上的怒意並沒有完全消散。他對溫蜜還是很提防、很不信任的。
袁億北一張一張地看著手上的報道,溫蜜就在一旁等著他,沒有出聲。
他越來越動搖。
雖然從這個記者塞過來的她寫過的報道來看,她和之前來采訪他的記者應該不是一類人。
可是,當時那些記者不也是表現出一副善意,十分的同情他老婆的遭遇,要為他老婆伸張正義的樣子嗎?
然而,如果錯過了這個記者,他是不是就更難為他老婆洗清謠言,讓網上的那些人閉嘴了?
“億北,你不會想接受這個記者的采訪吧?”袁老太太怒氣衝衝地過來。
他倆的對話,她在家裡都聽到了。
“這群記者的嘴臉你還沒看清嗎?他們哪還記得記者該有的責任和使命了。
“我和你根本沒跟那群記者說過糖兒出去聚會是想喘口氣,也沒說過糖兒出去聚會前倆個孩子哭得很凶。還有那些記者從哪看出來糖兒和我的關係不好了?我們跟他們說了那麼多糖兒的好,他們一個字沒用,全靠胡說八道了!”
袁老太太氣得不輕:“咱們彆再被他們騙了,他們隻想吃人血饅頭!”
溫蜜沒有說話,她等著袁億北做決定。
袁億北搖擺不定,看起來很痛苦。
他眼眶泛著紅,捏著打印出來的報道紙的手背青筋凸起。
“我知道……我知道……”他聲線隱忍,壓抑著內心巨大的痛苦。
“我知道她可能和他們一樣,但是……但是!”袁億北的手都抖了起來,聲音哽咽:“我們不跟記者說出實情,就永遠碰不到願意發表真實報道的記者,糖兒就會一直被大家汙蔑!我不想她死後都不能安寧!”
袁老太太紅了眼眶,也沉默了。
她太能理解他兒子的心情了,她何嘗不希望她兒媳婦走後安安寧寧的呢。
溫蜜看著他們被悲痛籠罩的樣子,心也跟著沉了又沉。
每一次發生凶案,對不相關的人來說,看到報道的時候,大家會哀歎,可是過後大家就會忙於自己的生活,將這事淡忘了。
這很正常,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煩惱。
但是對受害者家屬來說,這樣的悲痛會持續很久,甚至有的會持續一輩子。
他們的生活,已經因為慘案的發生而支離破碎、停滯不前了。
所以任何“受害者有罪論”的言論,都是不應該存在的。
溫蜜望著他們,無比堅韌地開腔:“你們放心,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