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看來並非浪得虛名。”
柳半瞎見老郭一臉錯愕,知道沒告訴詳情,也就是說楚燁此刻動作是自發的,所以認可楚燁是真懂鑒定,心裡頭有點戒備。
楚燁停下手電光旋轉,翻過盆底打光查看,心裡同步思考。
玉石製品起源很早,不比陶瓷之類晚,伴隨華夏文明從原始社會一路走來,形成全世界獨有的玉器文化,種類之多猶如天上繁星。
價格高得無上限,比如博物館那些看似普通,工藝簡單的玉龜殼、玉豬龍等,錢無法給它定價,可都是國寶。
價格低的,能低到讓人懷疑。
眼前這盤子,材質沒有問題,不是廉價的人工合成,說是極品也談不上,用途稍微特殊了點。
古時候人們和普通人拉開距離,會使用玉石製作各類器具,玉盤、玉碟不是什麼稀有物,就是刷上金龍紋比較少見,多用於祭祀祖先盛瓜果所用。
“怎麼樣?半瞎說沒有二萬塊彆想拿走。”老郭湊近楚燁耳朵小聲道。
楚燁哭笑不得,老郭就為了剛才“金龍躍玉”情景能讓他感到驚豔,來時路上重點信息都不透露,現在才說,是當隔桌對麵人是耳聾嗎?
他把玉盤放下,脫下手套,如實轉述鑒定結果。
柳半瞎聽完後眉頭緊鎖,老郭的情況他是知道的,就那點三腳貓功夫,在自個村裡還算是個人物,放到鏟地皮圈子都是個底層,本以為嘴裡的“師傅”強點也有限,剛才那一手金龍躍玉,他已暗暗提高不少層次,沒想到還是低估了。
這家夥怕不是從小在古董鋪裡打工!
柳半瞎受自身眼界限製了思維,能想象到楚燁年紀小有實力,也就是僅限於此。
“兩千。”楚燁不管柳半瞎心裡想什麼,直接一刀砍掉九成。
“胡鬨!同是祭祀品也有高低之分。”
柳半瞎確定楚燁能力邊界,恢複老江湖本色,手指著桌上玉盤,目光陰沉沉道:“此物件乃是清乾隆時期,渝州知府許裴命為了秋雨,請西南玉匠耗費三個月心力打造祭祀龍王,名為龍行雨,二萬一點都不虛,若非看在小郭乃我吾故之侄,二萬想拿走,夢裡才可能。”
“玉石材質偏中下,之所以我還給兩千,是因為這不完整的金龍躍玉。”楚燁篤定回道。
“你敢說不完整?!”柳半瞎微怒。
楚燁點點頭道:“金龍躍玉,雖然是比較常見手法,但想做精不容易,剛才我旋轉強光時多處出現停頓,是因為工匠在刻下金龍紋時,紋絡之間出現斷線,可能是精神不夠集中,也可能是材料本身不上等。”
“你這是在否認它是‘龍行雨’!”柳半瞎喝道。
楚燁點點頭道:“真正的龍行雨在當年祭祀時已碎裂,民國八年即為1919年春,有碼頭工人撿到一部分碎片,當時八卦櫃二公子牛哀要登船前往長江下遊,花了相當於現在三十塊收走,如今還在八卦櫃倉庫躺著。”
“八卦櫃是我渝州一等一大店,憑你也接觸得到倉庫?”
“我確實是接觸不到,不過還是有證據。”楚燁低頭看著玉盆道,“渝州地方誌有當年許裴求雨的過程記載,玉盆也非是西南匠師,準確地來說是二次加工。”
“胡扯,地方誌記載就是我說的。”柳半瞎冷笑駁斥。
“我說的是求雨過程,至於後半段不在地方誌裡麵,而在隔壁蓉城歸念閣手裡的《玉石記》,第二十八頁下半部分,是當年受許裴知府邀請的西南匠師的個人小傳。”楚燁回道。
“這這……”柳半瞎麵色泛白,手撐著桌麵才勉強沒有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