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悔啊!沒有這檔子破事兒,我沈家潛心經營一年半載,家業至少翻一番!我怎麼這麼蠢?”
吳瑜掙紮著從地上站起身來,朝沈北仲伸出手想要說些什麼,可最終隻是搖頭慘笑,留下一句綿長的歎息,搖搖晃晃朝沈府院門外走去,看那背影,仿佛一瞬間更蒼老了幾十歲。
隻是單純的吳瑜不知道,他前腳剛剛走,儼然瘋癲了的沈北仲卻忽然恢複冷靜,胡亂撩起衣襟擦了擦臉上的眼淚鼻涕,而後朝門外喊道:“讓北丞進來見我!”
很快,一臉惶恐的沈北丞小跑著來到沈北仲的麵前。
“哥……”
“北丞,沈家要靠你了!”沈北仲沒頭沒尾的丟出這麼一句話來,聽得沈北丞瞬間更慌了。
“哥,你這是什麼話?沈家靠我?靠我能乾什麼?”沈北丞哭喪著臉,自從知道沈北仲瞞著家族和丁一袁一道跑去刺殺了趙慶,他整個人都傻了。
如今事情敗露,沈北仲又說出這樣的話來,更讓他覺得自己這個哥哥,恐怕已經徹底瘋了。
“這些你拿著,去幽王府,去告發我!”
沈北仲回頭從桌底搬出厚厚一疊賬本,以及十幾封紙張大小不一的密信,一股腦兒塞進了沈北丞的懷裡。
“拿去,這些是我早些年勾結王振,侵吞幽王府田產財物的證據,還有我和黑風寨那幫土匪的書信來往,你帶著遼遠一起去幽王府告發我,用我,用一房的性命,換你們二房能夠繼續活下去!”
“哥……”
沈北丞呆住了。
手裡抱著的十幾本冊子和十幾張信紙,一時間宛若千斤重。
“快去呀!愣著乾什麼?你以為姓吳的是什麼好東西?萬一讓他們搶了先,咱們沈家,就全完了!”
沈北仲也不知是急的還是怕的,竟是渾身顫抖如篩糠。
沈北丞猶豫再三,終是紅著眼一跺腳,抱著懷裡十幾本冊子兜頭向外跑出去。
然而,沈北仲機關算儘,卻是怎麼也沒想到,就連這近乎是斷腕求生的舉措,竟也被人搶了先!
一個時辰之前,吳瑜前腳動身去往沈家,吳良便是偷偷摸摸鑽進了他的書房。
吳亮是吳瑜的義子,可實際上,他應該喊吳瑜一聲二叔。
吳瑜本是吳家二房的頭人,吳亮的父親才是一房嫡係,本該名正言順繼承吳家家主的位置才對。
可偏偏吳瑜當年起了歪心,花錢各方打點,讓吳亮的父親在一次走商途中,被官差查出了走私違禁品當場拘禁。
類似這種的罪名,一般家裡舍得花錢,要不了幾天人就能放出來。
吳瑜也的確花錢了,隻不過,他是花大價錢要買他親哥的性命!
沒幾天功夫,吳亮的父親死在了牢裡,按照衙門的說法,是畏罪自殺。
那個時候吳亮才隻有兩歲,吳瑜或是出於某種變態的心理,又或是出於對親哥的些許愧疚,便將吳亮過繼到了自己名下,從此吳家一房絕了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