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馮相的陽謀(2 / 2)

不管皇爺如何采納,最終三皇子都能因而得利。

可他唯獨忘了一件事,建帝的選擇範圍,遠比他的建議範圍寬廣得多!

因為在他走後,建帝又召見了支持大皇子的舅舅魯國公鄧禹,差不多的話術重講了一遍,問詢鄧禹對幽州府牧人選有何見解。

鄧禹是個武勳,不太會文人們繞圈子耍心機的那一套,他歪著頭思忖許久後,竟是嘿嘿一笑如實說道:“皇爺,這種事兒您就彆問我這個大老粗了吧?要是肅王起兵,您大可以一紙詔令,我帶兵殺過去鎮壓了便是,可幽州府牧人選這種事兒,嘿嘿……”

建帝聞言,直勾勾盯著他許久,見他臉上隻有窘迫並無半分愧色,心中才算稍加欣慰了片刻。

送走了鄧禹後,建帝又如法炮製,召見了朝中另外幾位大員,問他們幽州府牧人選一事。

這些大員們也都是老狐狸,一開始顧左右而言其他,彩虹屁那叫一個不要錢的往外送。

等到最後眼看非得說出個所以然來,這才猶猶豫豫說出推薦人選,也大都和他們有著或深或淺的利益瓜葛。

芹公公送走最後一個大員回到禦書房,夜色已經很濃了,宮裡門廊上的燈籠通明,和夜色格格不入。

“皇爺,已經很晚了,您要不先回寢宮歇息著?”芹公公有些擔心建帝的身體。

近幾日禦醫接連問診都說建帝肝火旺盛胃氣不足,且脾臟羸弱,加之偏頭疼等諸多病症,時間久了怕是藥石無醫。

建帝卻是擺了擺手,轉頭看向窗外夜色,忽然輕笑問道:“大伴,還記得在東宮那段短暫的日子麼?”

“皇爺,老奴怎麼會忘呢?那時候,皇後剛懷上大皇子,您便是如現在這般日夜伏案操勞,這數十年如一日,皇爺,您該歇歇了……”

也就是芹公公於無旁人時,才敢說出這等大逆不道的話。

讓一個皇帝歇歇?

光這一句,就夠砍九族的腦袋了。

建帝不以為然,隻是搖了搖頭道:“或許是真的有些老了,這些天裡,朕時常想起當年時光,那個時候父皇還在,朕雖為東宮太子,然百官眼中隻有父皇一條真龍,對朕不過是阿諛奉承投機之談!

看如今,朕貴為天子,可這朝中百官,像極了當年那般,在朕麵前做儘卑恭之態,卻也不過為了他們各自的青雲路,他們嘴裡禮義廉恥,他們行事利益為先,寒窗苦讀十餘載,身穿綾羅不事桑麻,吃著民膏民脂,眼中有權貴有仕途有黨羽之爭,唯獨裝不下百姓和朕的江山安危!

到頭來,連朕都時常感慨,是不是應該真如當年怒言,將這朝堂上上下下砍個乾淨,讓他們真如民間所說那般,紅衣官袍是血染,這天底下才能真正有個清明!

可笑,可歎,可悲啊!”

“皇爺,貪官權貴,殺不儘的!”芹公公也是苦澀回道:“當年太祖定下鐵律,貪贓三十兩紋銀便要砍頭,可皇爺您看太祖朝間,巨貪不也是宛若過江之鯽,前赴後繼殺不儘砍不完?”

“大伴,那你說,到底哪兒錯了呢?”建帝有些失神,眸間閃過痛苦和憤怒。

“皇爺,宦官不敢乾政,老奴就是個殘缺之人,老奴的些許牢騷,可當不得真啊!”芹公公當即選擇了閉嘴。

他今天說的話已經夠多了,犯得忌諱也夠死好幾回了。

雖然皇爺念及多年陪伴情誼,但他這個當家奴的,可不能沒有眼力勁兒。

“你啊你啊!”建帝不禁失笑,而後忽然想到了什麼,隨即開口問道:“許文印那個犟種,現在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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