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殺死老哈木耳,就能讓金帳汗國折損唯一的帥才,接下來就算金帳汗國再度犯邊,沒有了老哈木耳的居中指揮,各部落矛盾重重內耗不斷,想要防禦其南下兵鋒也會更加輕鬆許多。
二人一時間爭執不下,肅王正值血氣方剛,一怒之下拔掉先鋒將軍的頭頂花翎,沒有程國公的調兵虎符,他僅帶著願意跟隨他的八百餘人一路衝向老哈木耳的中軍主帳。
老哈木耳這時候自認為大局已定,早就將拱衛主帥的一萬多騎兵撒了出去襲擾魏軍,被肅王八百餘人打了個措手不及,身旁百十名親兵瞬間被殺,外圍兵卒又被肅王的人馬拚死阻攔救援不及。
隻看渾身是血的肅王帶著十多名騎兵來到主帥帳前時,老哈木耳身旁隻剩下卜錄一人,就在他以為死期將至之時,先前派出去偵查的一部斥候及時趕回,肅王麾下騎兵頓時壓力倍增。
實際上,當年的肅王如果足夠心狠,拚著帶來騎兵損失殆儘,以命換命也要拿下老哈木耳的人頭的話,老哈木耳還是要飲恨當場。
奈何當年的肅王沒有如今的心智,也沒有如今的狠辣。
顧忌隨行袍澤傷亡慘重,他不得已放棄近在咫尺的哈木爾主帳,下令突圍撤退,這才留了老哈木耳一條性命。
如今仇人相見,卻並沒有想象中的劍拔弩張。
肅王挑眉觀察小哈木耳許久,忽然咧嘴笑道:“像!你和老哈木耳,簡直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隻可惜,你的眼睛裡沒有那股子凶光,還是個沒斷奶的小狼崽子!”
“肅王這話,隻當是在誇我了!”小哈木耳也是輕笑著站起身來,抬手朝旁邊座位指了指:“王爺還請入座吧,當年之事如黃沙塵埃落定,國與國之間尚且沒有一世之仇敵,況且我們各為其主,本質上並無私仇呢?”
“嗯,你這話本王可不認同!”肅王罕見的露出一副嚴肅模樣,他搖了搖頭:“合作歸合作,本王可還記得當年帶出去的八百袍澤,活著回到大魏的,隻剩下不足二百之數,且人人帶傷基本斷了從軍的念想,落得殘疾返鄉泯然於眾,如今大部早已化作塵土,也算拜你父親所賜,這份仇怨大著呢,本王這輩子忘不掉!”
“是啦,王爺您呐,隻記得自己袍澤的仇怨,卻是忘了當年死在戰爭中的大魏平民,也不曾在乎過,當年死在你們刀劍下的草原勇士!”小哈木耳臉上有譏諷閃過,很快將情緒調整過來,正色道:“好了肅王爺,當年的仇怨記不記得都往後稍稍吧!眼下幽州全境戰事不斷,王爺的兵馬何故止步不前?這和我們的計劃可有些不太一樣了!”
“哦?鐵算子那廝沒告訴過你們嗎?”肅王麵露詫異:“本王和鐵算子達成的協議是,你們拿下幽州全境,並且解決了本王那個討人厭的侄子,本王的軍隊才會進入幽州,顯然你們並沒有做到吧?”
“幽州戰況的確有些出乎意料,但一切仍在掌控之中,幽州城已經被圍困數日,破城是早晚的事情,肅王儘管放心,您的那個侄子,活不了太久了!”小哈木耳其實也很頭疼,幽州戰況和他想象中的摧枯拉朽截然不同。
偌大的幽州,仿佛成了一汪泥潭,北戎的戰果究竟如何他不是很清楚,但王庭軍隊的狀況並不是很好。
鄉鎮根本難以劫掠到足夠維持攻勢的補給,城鎮內貪生怕死的官員被提前清洗一空,剩下的全都是頭鐵的主兒。
再加上趙慶又往幽州附近各城增派了援兵,一座座城池像極了矗立在這片大地上的刺蝟,一時半會兒還真無從下口。
所以,他需要肅王發兵,需要肅王來充當這場戰爭中的變數,看能否將一盤死棋再次盤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