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幽王都這麼說了,那他這個執行者自然無所畏懼。
換而言之,許文印也是在這一刻,才真正看清自我。
他本就不是個安分守己的主兒,要不是這些年多讀了些聖賢書,當真是對社會一點兒好處都沒有。
既然能奉幽王之命奉旨搞事,許文印當天就開始了諸般安排。
先是他自己的想法,第二天清晨,幽州邊界哨卡處就多了幾個粥棚。
人員和所需物資,全都是劉清平那邊友情讚助的,這些粥棚打著幽州商盟的旗號,卻每時每刻都在跟流民灌輸幽州的諸般好處。
流民哪兒管這些啊?喊喊口號就能有一頓飽飯吃,他們當然樂意了!
於是乎,每天到了飯點,幽州邊界的哨卡便能聽到震天的口號聲。
一來二去的,周圍村落的百姓也忍不住過來看個究竟,就聽哨卡兵卒開始吹噓自家開墾了多少荒田,又或是幽州的田稅奇低無比之類信息。
除了這些,幽州商盟在周邊區域經商的商隊中,也多了些曾在幽州府衙任職的小吏。
這些小吏每到一處地方,不跟著商隊行動,而是帶足了吃喝一頭紮進貧民區,又是送溫暖,又是唏噓當地生活之淒苦,追憶幽州的諸般美妙。
不過是幾日功夫,這些舉措就收到了奇效!
每日湧入幽州的流民數以千計,也開始出現拖家帶口的良善之家舉家搬遷。
從法理上講,拖家帶口的舉家移民,已經觸犯了大魏朝的戶籍製度。
可你架不住幽王吃了秤砣鐵了心啊!
隻要你想方設法來到幽州地界兒,隨便找個哨卡或是驛站說明情況,就有專人專車送你去當地衙門口補辦戶籍。
戶籍上雖然出生年月日和姓名跟之前一樣,但出生地卻被寫成了幽州當地。
這麼一來,隻要幽州這邊咬死了不鬆口,想要告禦狀?那也成,你自個兒去搜集證據!
按照許文印的想法,幽王這兩年發展勢頭正猛,隻要半年內沒有官員拿到確切證據去告禦狀,那幽州就真的可以無所畏懼了。
隻是幾日後,情況有點兒不太對勁了。
拖家帶口來到幽州的百姓中,竟然出現了川渝人家?
這是個什麼概念呢?
相當於幾日功夫,有人從川渝跨越兩州之地來到了幽州落戶!
許文印不知道這幫人是怎麼過來的,又是怎麼在其他兩州躲過戶籍調查,但他對此欣然接受,當即安排人給那些人家補辦了戶籍證明,然後分房分地,熱火朝天的就在幽州城定居了下來。
就這麼的,當榮大牛剛走了一半返程,路上就開始頻繁出現前往幽州的百姓。
這些人裡有步行的,也有三五成群合資買有驢車拖拽行囊的,彆說榮大牛了,後邊車廂裡的尚彬兒和蝮蛇都傻掉了!
“幽州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啊?為什麼這麼多百姓放著土生土長的家園不要,千裡迢迢要徒步前往幽州?”尚彬兒打小生活在京都,對平民百姓的疾苦一無所知,她隻是潛意識裡覺著,家鄉本該是最難以割舍的東西才對。
蝮蛇對此倒是有些理解,他歎了口氣:“我的尚大小姐啊,要是在家鄉能活下去,誰有願意背井離鄉,去往一個完全未知的苦寒之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