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您說的是康陽縣主吧,那是您表姐啊。您說姑母家的小姑子,奴婢一時半會兒還沒反應過來。”
琵琶怔愣了片刻,才徹底反應過來她說的究竟是誰。
顏如玉輕笑了一聲:“這都沒見過幾麵,一表表出十萬八千裡了。況且如今我姓顏,親戚關係自然是跟著顏家走。這位難伺候的縣主,不見得待見我。”
琵琶被她這話一噎,心裡暗想道,姑娘這一病,不止人變得通透了,這說出來的話也是辛辣至極,直中要害。
“那她生辰還有一段時日呢,您在生辰前幾天做出來就成,沒必要那麼趕。”
顏如玉擺擺手:“為了見她我還不至於那麼費心思,我是為了姑母。不說了,你把這幾串珠子串起來。”
琵琶還沒想明白這其中的關節,就已經被顏如玉吩咐了一堆活兒。
顏如玉手巧,熬了幾日之後,她還真把這三支釵給做出來了。
杏兒找了兩個紋樣精致的木匣子,分彆將大姑娘和二姑娘的那兩支釵給裝好,當日就派人送了去。
顏雲舒讓身邊的丫鬟打開木匣子,她還沒來及瞥一眼,就聽那丫鬟道:“好漂亮的釵啊!”
她一偏頭,不由得眼前一亮。
眼前是一支紅色鹿角釵,像枝蔓一樣蔓延的鹿角,中間鑲著一圈細小的金珠,底下是五朵粉色的花朵,乃是天然粉貝做成的,一顆淺橘色琉璃珠鑲嵌在花朵旁,晶瑩透亮,又珠圓玉潤。
精巧又彆致,說不出的討人喜歡。
至少她自詡為愛讀詩書的女孩兒,一般不為這些珠釵環佩所擾,如今竟也生出幾分歡喜。
“我們姑娘說了,大姑娘乃是嫡長姑娘,就該戴這種正紅色的。當然您若是喜歡旁的色,可以跟奴婢說一聲,她再給您畫彆的花樣。至於這回,因為三位姑娘雖都是鹿角主題,但顏色和款式各不相同。您是正紅的,二姑娘是橘色的,我們姑娘是藍色的。”
杏兒一臉討喜的模樣說著,那邊顏雲舒的大丫鬟掏出些賞錢給她,並且親自送她出門,足見這位大姑娘有多麼的滿意。
“姑娘,您來坐,奴婢給您重新梳一個頭配這發釵。等您戴出去啊,保管一鳴驚人。這三姑娘還真是獨具匠心啊,能用鹿角這形狀來做釵,有趣又好看。”
送人回來的大丫鬟,立刻興衝衝地拉著顏雲舒坐到銅鏡前,就開始幫她梳起頭來。
杏兒從大姑娘院子裡出來,心情就不是那麼好了,接下來要去二姑娘的院子,也不知道這位小祖宗會如何反應呢。
“啪——”的一聲巨響,木匣子被生生地摔開了,裡麵的發釵飛了出來,磕在地上,上麵鑲嵌的琉璃珠子,全部摔得粉碎。
“顏如玉還真是兩麵三刀,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她拿我當孩子哄呢!滾出我的院子,以後永遠不許放顏如玉的人進來,我還嫌臟了我的地盤呢!”
顏寶珠氣急敗壞地叫道,要不是被綠竹按住了,興許這會兒已經站起身來,追著杏兒打了。
杏兒連忙退了出來,臨走之前心疼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發釵,姑娘的心思終究是要白費了。
顏寶珠發了這麼大的火,崔婆子做主給瞞下了。
可是這二姑娘的火氣可不容易消除,她知道顏雲舒也有,還派人過來傳話。
再說顏雲舒這邊,大丫鬟白雪正好給她梳好了發髻,那支釵插在發間,怎麼瞧怎麼好看,上下都是一通誇讚的時候,外頭匆匆跑進來一個小丫鬟。
“姑娘,二姑娘那邊收到發釵,連木匣子都沒打開,就直接摜在了地上,上頭的琉璃珠子碎的一個不剩。她方才還讓人來傳話,叫您不要受三姑娘賄賂,她跟您才是親的堂姐妹,三姑娘不算什麼東西。您不許戴這發釵,否則姐妹都沒得做了。”
小丫鬟傳話的時候,一臉戰戰兢兢的神色,顯然是被顏寶珠那霸道專橫的宣言給嚇到了。
顏雲舒原本正勾著唇角笑,哪個姑娘瞧見自己更漂亮會不高興?
結果聽到這句話之後,便從頭上將那根發釵拔了下來,低歎了一聲道:“罷了,把頭發梳回來吧。這釵看樣子我是無福享受了。”
***
發釵送出去之後,顏如玉好好休養了兩日,並且一直很關注老夫人那邊。
“姑娘,彆等了,今日早上請安,大姑娘依舊沒戴那支釵。二姑娘就更彆說了,自己摔得粉碎。您指望您的釵在老夫人麵前露臉,還是得自己來。”
杏兒有些心疼地說了一句,姑娘緊趕著把發釵做出來,就是想讓大姑娘戴出去,被老夫人看見的,才方便後麵的行事。
哪裡曉得二姑娘發了那樣大的脾氣,讓顏如玉白費了功夫。
顏如玉擰著眉頭,她這回顯然是真的動怒了。
“好個顏寶珠,我念她耍小孩子脾氣,不與她一般見識,沒想到我讓她三分,她還得寸進尺了。若是我不教訓她,她還真以為我是個好相與的。”
她氣得邊說,邊抬起手掌用力拍著桌麵,掌心都震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