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哥兒,縣太爺長啥樣兒?是不是特彆威武霸氣?他怎麼賞你的?快說說!”
“去,彆搗亂,聽重點,重點是縣太爺看重咱們的旭哥兒了,旭哥兒將來有大出息了!”
“劉三,快跪下叫爺爺!你若要再耍賴,當心旭哥兒告訴縣太爺知道,讓其賞你幾頓板子吃!”有人終於扯回正題。
劉三也懵了。
這晏旭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得到了縣太爺的賞識……
“噗通!”
劉三跪下了。
憋著張豬肝臉,從牙齒縫裡憋出倆字:“爺爺。”
晏旭麵色不動,隻盯著他。
劉三繃住嘴。
一息後,腦袋杵去地上,大喊:“爺爺!”
晏旭微笑,伸出手,把銀子和銅錢放進劉三的懷裡,再拍了拍,再伸手。
給劉三的感覺就是自己真成了孫子,還債也變成了對方恩賞自己一般,這個氣啊,氣得頭發都快豎起來。
可敢鬨嗎?
惡人最擅長欺負弱小。反之,則先慫。
劉三慫慫地收下銀錢,摸出欠條,雙手遞上。
“哈哈,哈哈哈!”
村民們笑彎了腰。“劉三你個龜兒子也有今日,該!讓你欺負人。哈哈!”
晏旭接了欠條,吹亮火折子燒掉。
然後……
抄起棍子照著劉三就打:“讓你總生壞心思、讓你總想禍禍人,今日就讓你長個教訓!”
打得劉三頓時像被燒了尾巴的兔子,跳起來就跑。
晏旭追著再打了幾棍,眼見劉三逃得飛快,一下反抗都沒敢,才扔掉棍子,暗暗嫌棄起自己的破身體來。
這他要正強壯著,今日非把劉三打到爹娘都認不出不可,哼!
周氏則輕輕吐出胸口濁氣。望著兒子的背影,不自覺挺了挺肩膀,感覺到從所未有的輕快。
村民們則在笑聲中,紛紛盛邀她們母子倆去家中做客。
被借少還多的,有些人是出於不好意思,有些人則在後悔當初出借得少了。
而那些從未借過周氏銀錢的人,最是積極。
沒人知道他們此時的腸子都悔青了。看著那一刀刀的肥肉啊……不知道現在挽回還有沒有機會?
當然沒機會了。
倒不是周氏母子倆不領鄉親們的情,而是沒時間。
他倆一家一家還完錢、送完肉,再多給隔壁大嬸送了兩隻下蛋老母雞後,便將家中物什簡單收了收,在鄉親們的幫助下搬上牛車,就要告辭了。
趕緊走,也是不想鄉親們再還禮。
但鄉親們還是過於熱情,知道縣試還沒有考完,紛紛提了雞蛋、乾菜之類,硬塞進牛車。
杜景辰一路看著、跟著,比晏旭自己還興奮激動。
“原來這就是讀書的好處,這就是讀書能帶來的最大成就感。從受人欺負,變為受人尊敬,再沒哪條路的辛苦付出,會比讀書得來更加簡單。”
周氏聽了用力點頭。她也激動得一張秀氣臉龐紅彤彤的。
十年、整整十年了啊,終於也讓她吐了氣、揚了眉,不用再那般隱忍,可以痛痛快快地挺直腰杆笑出聲來。
晏旭看著他倆,感覺著鄉親們態度的變化,心裡隻對自己說:這,僅僅隻是開始。
而望著他們三人的牛車遠去之時,鄉親們在歡喜過後,又不免有些為晏旭擔憂。
“哎你們說,旭哥兒能考上縣案首嗎?”
“應該能……吧?不是說旭哥兒得了縣太爺賞識?”
“哎呀,你懂個屁。那不定就是說說嚇唬劉三的。”
“不,我看未必。不然她們娘兒倆哪來那麼多銀錢?”
“嗐,我看哪,就是嚇唬,不然乾嘛這麼急著搬家?這到了縣裡天得老黑了吧?”
“嘖,要我說,甭管是不是嚇唬,就咱們了解的旭哥兒,能考上都是走運,還考縣案首?算了吧。”
“的確,縣案首和被縣太爺賞識是兩回事兒。我可是聽說:張榜前越是得賞識看重的,就越不可能有好名次。”
這人是個懂彎彎道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