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看誰敢!”
一聲驚天動地的“河東獅”吼,伴隨著一道紅色的窈窕身影,破開雨幕,如雷鳴、似閃電,劈開沉沉的暗色,瞬間劃過暗色,掠進了公堂。
晏旭瞬間雙掌緊攥、心潮澎湃。
是她、是小胖墩的親娘,到了!!
容燕苓一掠而至,踏著那二人的頭頂,紅裙飛舞,淩空一腳將陳縣令勾踹下高台,滾到堂下。
她再借力隨身旋轉,一抖裙擺,一屁股坐在案桌上,翹起二郎腿,用馬鞭環指著堂上眾人半圈,再指著陳縣令。
“瞎了你的狗眼,居然敢判老娘的兒子、西南侯府世子有偷盜罪!你這破芝麻官兒是怎麼當的?就憑兩個啥也不是的東西紅口白牙一通亂說,你就要打世子的屁股、剁世子的手、發配世子去嶺南,誰給的你這狗膽?!”
兒子……西南侯世子……這、這這這這,這女子竟然是西南侯夫人!
陳文軒瞬間火氣化驚駭,隻覺頭頂上天雷滾滾,眼前俱是金星亂閃。
他、他該查查小胖子身份的,該查查的,晏旭給過他機會了啊啊啊!
而還沒等他後悔完,就聽侯夫人又雷鳴電閃般“劈哩啪啦”指著他繼續喝罵。
“杜家案,你說他們偷漏賦稅?本夫人問你:收稅的人乾什麼吃去了?!哦,收稅的人不說也不收,更不提醒。就得讓百姓們自己去悟是吧?悟不了就有罪是吧?你這狗官,腦子裡塞的都是屎嗎?!若全遭你這般判,全國朝的縣獄都擠不下不知情的百姓!”
“你還就稀裡糊塗,又認定了杜家夫婦貪沒彆人的買房銀?你他娘的……罵你是狗官都是輕的!你眼瞎心盲是嗎?看不出那就是個有錢人玩的把戲是嗎?!”
“於情於理於名聲信譽你統統都撇在一邊當看不見、聽不著,國朝有你這樣的官員、我大西南有你這樣的父母官,還真是國朝的悲哀、我大西南的恥辱!!”
容燕苓越罵越生氣,跳下桌,再提回自己兒子的案子。
“就算你不知我兒乃侯府世子,就算你隻當他是個普通百姓,案子就能這麼判嗎?啊?!那可是一條人命、一個年僅9歲的孩子的命!你簡直草率、輕率、視人命為草芥,你就該去死!”
罵著,又一抬手,揪住正看得興奮、聽得激動的小胖墩的耳朵。
“你也是個糊塗東西,都到了這節骨眼兒上了,眼見自己要死、朋友家人要死、朋友要倒黴,仍舊不肯亮身份,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嗎?這就是你寧可不回家、心心念念要處的交情嗎?有你這樣的小夥伴,我都想替他倆哭上一哭!”
小胖墩被罵得感覺比之前更冤。
他“哇”地一聲哭出來,哭著吼回去:“是你命令我打死都不能說的!”
話音未落,屁股上就挨了一腳。
“你死了嗎?啊?老娘讓你不要說,不是讓你不分任何時候、不分狀況都不要說!都快出人命了還不說,你是豬腦子嗎?吃糠長大的嗎?!”
小胖墩:“……”
他張口結舌,哭聲都卡在喉腔裡,一肚子委屈倒都倒不出來,隻能委屈巴巴、可憐兮兮地望向自己的兩個小夥伴,眼神求原諒。
杜景辰還沒從這一連串的變故中反應過來,迎接到他的視線,腳下本能地退了一步,心頭各種複雜情緒翻湧。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要行禮。
晏旭則捂胸彎腰,咳了個“馬不停蹄”。
心裡在苦笑,笑自己:早該想到的、早該想到的!
但誰見過一域王侯府的夫人和世子,是這副……的啊?誰敢聯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