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燕苓就見不得兒子這副樣子。
眼珠一轉,示意兒子問其自己的小夥伴意見。
小胖墩一拍胸脯,信心滿滿。
卻不料……
“雲義,回吧,過不些日,我和景辰就要去縣學,需得在內裡住宿,你一個人留在外麵也是無趣。”晏旭這般說。
杜景辰也道:“雲義,山高水長,不必拘泥於一時。我們做好各自的事,他日再見,亦能儘歡。”
小胖墩扁起了嘴,眼淚不爭氣,“嘩”地流下來。
他恨恨撇過頭,恨恨一抹臉,恨恨一跺腳,“走就走!”
晏旭和杜景辰,紅著眼眶抱住他。
容燕苓悄悄掠了出去,帶上侍衛隊,直接出城,在半道兒上堵住了被“請”來的曹森。
將晏旭調查到的那些,說成是自己調查的。
容燕苓再對曹森道:“無論如何,你對百姓有功。本夫人也不與你為難,但明話告訴你:你這知府,會在綿州呆一輩子。另外,本夫人也不能縱了你盤剝百姓後還能逍遙快活。”
“第一:稅賦名目要減至10個,不得再有增加、細分。”
“第二:每三年你揮那一鐮刀的時候,總額不能超過三年總和的三分之一。”
“第三:曹宏鵬和曹宏鯤,已經被本夫人給絞死。日後,你若再敢對杜家和周家母子為難,你為難一次,本夫人就殺你一個兒子、女兒、直至你夫人、你!”
“第四:你現在謀得的那些財帛,本夫人也不搜查了。以後你每年給侯府上繳五十萬兩。這個你自己知道上繳就可以,若私自漏了什麼風聲出去,本夫人先暗中鏟平你曹府,記住了嗎?!”
曹森:“……”
他現在隻恨一件事:為什麼沒讓宏鵬和宏鯤那兩個兒子入朝為官!
哪怕是九品、哪怕是虛銜,也不至於就此丟命!
恨到心頭滴血,他也隻能躬身彎腰,唯唯諾諾、一一應承。
半個“不”字,都不敢說,半點兒怨憤,都不敢表露。
容燕苓也知道他恨。
再次重重警告:“本夫人留有人手暗中保護杜家人和周氏母子,你可給本夫人小心著點兒。有恨,憋著;有怒,咽下去!”
“下官不敢、不敢……”曹森連連揖手,老腰都快彎到地上去。
容燕苓這才作罷。“你自己走回去吧。”
再一揮手,帶隊返回,揪上還戀戀不舍的小胖墩,快馬加鞭,奔回鬆州。
可憐為官後身嬌體貴的曹森,麵對幾十裡山路,還穿著一身中衣,光著兩隻腳,一個人撐著慢慢走。
心裡的恨意,一漲再漲,漲至巔峰。
他是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的前途、財富、兩個寶貝兒子,會因為一個病弱貧的小破孩子而生生葬送。
不,不止。
這一路上,他的麵目全非、狼狽不堪,還引來無數路人的極儘羞辱和嘲諷。還當他是偷吃了誰家的雞被打出來的。
他卻隻能生受著。
彆看他這個知府在民間的口碑還好,但若他敢自揭身份,絕對就會被這幫賤民給落井下石,更會令他的聲譽一落千丈,再難存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