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出來,桑奇豪便用眼角餘光瞅詹士群。
希望對方能跳出來阻止。畢竟一個州的考生,沒一個參加考舉,這底他也兜不住。隻是話趕話趕到這份兒上了,他就等詹士群給個台階。
詹士群沒動。
他還伸出雙手,高高豎起兩根大拇指,大聲誇讚:“好娃兒!這就該是咱們綿州讀書人該有的血性、該有的風貌,綿州,雄起!”
鬨吧鬨吧,鬨得越大越好。
“綿州,雄起!”
“綿州,雄起!!”
“綿州,雄起!!!”
一隻隻拳頭揚上了天空,一聲聲呐喊,開山裂石,一道道腳步,向前邁進!綿州,雄起!
兵士們後退了。
桑奇豪後退了三步。一拔佩刀,吼聲:“本將看誰敢造次!”
想造反嗎?一幫文弱書生!
被激得氣血沸騰的考生,讓晏旭仿佛看到了未來無限的希望和可能,他衝在最前頭,熱血滿腔。
聞言一拍胸口:“來,抓!不抓你就是孫子!”
“來抓,不抓你就是孫子!”杜景辰大步跟上。
萬俊彥隨後,開縣學子跟上,綿州考生跟上!“來抓,不抓你就是孫子!”
齊刷刷拍胸聲,發出無儘的果敢和勇毅,一步步逼近。
桑奇豪和兵士們再次後退,一步步後退。
直到被逼退至館所大門外!
打頭的晏旭站住腳,止住後麵跟隨的腳步,雙方陣營,成對峙狀態。
桑奇豪隻覺頭頂全是刺,刺得他騎虎難下,恨恨磨牙。
他怎麼不知道,什麼時候有考生能如此齊心了?不都是少一個人、就為自己增加一分可能嗎?綿州考生有病吧?!
他深深看了打頭那個黃膚少年郎一眼,磨著後槽牙下令:“封館!”
大門“吱吱呀呀”著被關上,將雙方的視線阻隔。
徹底閉合的那一刹那,館內,歡呼沸騰!
“贏啦,我們贏啦!”
帽子、外袍、鞋子、甚至中衣,都飛上了天空。
聽著他們蹦跳歡呼的聲音,看著館內半空飛起、甚至飛出來的臭鞋子、臭襪子,桑奇豪臉沉如墨、墨中透青。
有校尉見狀,湊近了給出主意:“隻有這些人證顯然不行,論鬥嘴,咱們怎麼都鬥不過那些慣常使嘴的。”
桑奇豪的眼神瞟過去。
校尉知道這是自家副將領聽進去了,便再蹭半步靠近,小小聲繼續道:“封館隻能一時,沒物證最後還得是咱們吃瓜落。不如您先離開,卑職再找個借口將館門打開。等那幾個禍頭子出來……”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分割包抄,以點帶麵,隻要綿州考生中有一個招了供,彆的,想端多少端多少,想怎麼端、就怎麼端。
桑奇豪思忖著,臉色逐漸轉緩。
再一把抓過個中年漢子,斥問道:“你可看清楚了?那日的禍頭子就是個少年郎?是那水膚的還是黃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