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叫做‘芸娘’的亂黨女賊,眼下如何了?”趙都安問道。
老太傅莊孝成跑路時,沒能帶走昏厥的女徒弟,趙都安入宮前,命朱逵將人監禁起來。
朱逵道:
“卑職將此人押入了府衙大牢,隻是其神魂受到術法衝擊,一時半刻還沒醒,大人要見她?”
趙都安擺擺手:
“不急。但切記,莫要讓旁人給提走了。”
朱逵自信道:
“大人放心,府衙大牢直隸,詔衙那幫人也甭想越權,從咱這搶人。”
他原本就在府衙當差,是經年的老吏,對各衙職權門清。
趙都安“恩”了一聲,眼前浮現竹林破廟中,一臉正氣,誓要與他這個邪惡反派同歸於儘的持劍少女。
這是他追查逆黨的線索,必須牢牢抓在手裡。
但看其表現,想必是塊難啃的骨頭,短時間,恐難有實質收獲,何況還暈著。
他需要更穩妥的立功機會。
“對了,”朱逵猛地想起什麼,從懷中取出一封信:
“險些忘了,卑職回衙門後,收到一封寧安縣子府上奴仆送來的信,是遞給您的。”
寧安縣子?
趙都安腦海裡,屬於原主殘存的記憶應激浮現:
原主被傳出乃女帝男寵,地位扶搖而上後,京城各大小衙門,都要賣他幾分麵子,生怕得罪女帝枕邊人。
有心人便開始陸續找上門來,行賄賂之事,請托原主幫忙辦事。
原主起初還算謹慎,但奈何人家給的太多了……逐步開始售賣手中權力,大肆斂財。
寧安縣子,乃虞國世襲“子爵”,在京城從事“掮客”一職,替人介紹“生意”,從中抽成。
前不久,寧安縣子找上原主。
說有人願意花錢,請原主幫忙搭救一名犯了事,如今押在刑部大牢,出身江南士族的地方官免罪。
狂妄自大的原主欣然應允,但因為專注抓捕逆黨,便拖著沒給人辦,如今好些天過去,想必……
“刺啦。”趙都安隨手撕開火漆,抖開信紙,掃了眼。
不出所料,是寧安縣子等急了,約他今晚赴宴,線下催促。
又是江南士族……瞌睡了有人送枕頭……趙都安嘴角勾了勾。
看來,原主留下的爛攤子也不全是坑,這不,立功的機會自己上門了。
正派想立功千難萬險,但反派想立功,反手賣個隊友祭天,再輕鬆不過。
“備車,稍後我要出門一趟。”
趙都安望著堂外蒼翠花木染上的夕陽暮色,如血。
想了想,又補了句:“找兩個可靠的手下,晚上……”
……
……
晚些時候。
衙門另外一間值房內,張昌碩坐在檀木大椅上,手持折扇,聽取吏員彙報。
“所以,是相國與聖人商討國事?姓趙的也等了許久?才勉強麵聖一會?都察院的那幫禦史,已經在摩拳擦掌,寫折子準備對趙狗群起而攻?”
張昌碩大喜過望,折扇一甩,冷笑道:
“果然是虛張聲勢!”
雖說女帝沒有立即派人抓捕趙都安,但顯然也沒有表現出力保的架勢。
“必然是趙狗搖尾乞憐,陛下才一時未有決斷,但經此一事,聖眷必然大減,再加上廟堂彈劾……”
張昌碩激動踱步,目光閃爍,意識到這是廢掉趙都安的天賜良機。
“寧安縣子那邊,動向如何?”他問道。
下方吏員稟告:“趙都安已下令備車,想必是要赴宴的。”
“好!”張昌碩大喜。
為了鬥倒趙都安,他一直熱衷搜集對方黑料,可惜趙都安雖聲色犬馬,惡名昭著,但犯下的事卻都不夠大。
不足以發出致命一擊。
前不久得知寧安縣子疑似與趙都安接觸,他便派人盯著。
可惜沒能獲得二人交易罪證,今日雙方再次見麵,若能拿到趙都安貪汙亂法的鐵證,送給都察院,無異於壓垮趙狗的最後一根稻草。
張昌碩:“傳我命令,尋兩個可靠手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