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兩,行嗎?”
告辭!
趙都安深深吸了口氣,忍住拔腿就走的衝動,說道:
“我還有個辦法,就是技術入股……你不需要花錢買,等賣出錢來,按比例分紅。”
聽到不用錢,金簡大為滿意,露出純真笑容:
“那說定了!放心,我不虧待你,賺到錢咱倆一人一半。”
唉……這傻孩子,明明一口價你更賺,非要給我送錢……趙都安含淚點頭:
“對了,之後我若有事,如何聯係你?上門來找麼?”
賺錢是其次,借生意名義拿到聯係方式才是真。
金簡不疑有他,遞給他一根短短的黃香:
“隻要在京城內,點燃這根香,我就會過來。不過你最好晚上找我,白天我要補覺,來得慢……哈欠~”
……
天師府深處,小院內。
金簡打著哈欠回來時,表情振奮:
“師尊,我跟他說好啦。”
大榕樹下,張衍一躺在藤椅中,手握一把蒲扇:
“很好。”
金簡好奇道:
“可您為什麼不告訴他真身份?又是怎麼認識他的?師尊你不是背著我,偷偷找他啦。”
少女有點懷疑,師尊說的新認識的那個“小友”就是趙都安!
但她沒有證據,而且一個凡胎武夫,如何會說出能上《天書》的話?
她抓破頭也想不明白。
身材高大,白發白眉,臉龐紅潤的老天師笑了笑,悠悠道:
“天機不可泄露。”
“嘁,不說算了。”
金簡困的眼皮打架,哈欠連連,她對修行和搞錢之外的事情幾乎並不關注。
張衍一好奇道:
“對了,你這麼高興做什麼?”
金簡拿出配方,解釋了下,旋即盤算道:
“師尊,你說我找師兄合作,一起賣冰怎麼樣?”
張衍一愣了一陣,哈哈大笑:
“好啊,不過等賺錢了,你彆心疼分紅就好。”
金簡莫名其妙,心想賣個冰塊能掙幾個錢,趙都安敢要八千兩,她才不上當呢。
……
……
當晚。
關於今日朝堂上,大理寺與詔衙的衝突,夏江侯與雲陽公主下場的消息,在京城官場瘋傳。
一時間,無數人熱議。
沒人想到,聖上竟偏心至此,為了一個男寵,將自己的親姑姑丟去尼姑庵,與青燈古佛為伴。
至於夏江侯,當其惡行曝光後,眾人群情激憤,不少人暗罵死得好。
不過更多的目光,都還聚焦在皇家的八卦上。
趙都安反而落得清閒。
至於逆黨分舵主飲血一事,因知情人不多,並未為大眾所知。
反而是女帝一係列雷霆手段,令人隱隱在伏天裡感受到一股寒流。
不過,江湖上的殺戮,對京中的絕大多數人而言,體感不強。
更不被人所知的是,就在這個晚上,大理寺卿周丞的宅邸內,上演著另一場戲碼。
“大人,您找我?”
周宅,一間堂屋內。
大理寺丞何正關上屋門,恭敬地朝端坐於黃花梨太師椅上的上司行禮。
昨晚,他被趙都安打暈後,醒來時已經是天亮。
身上倒沒有受太嚴重的傷,相比於皮外傷,當眾丟掉的臉麵,更令他難以承受。
告假在家中苟了一日,卻不想,傍晚時候受到召喚。
此刻,這位身披青袍,鼻青臉腫的中年文官緩緩抬起頭,好奇地看向上首。
隻見,約莫六十餘歲,國字臉,眉頭“川”字紋深刻的大理寺卿穿著一身居家常服,手中正把玩著一隻花瓶。
在他旁邊,茶幾上擺放著兩隻打開的名貴盒子,裡頭墊著柔軟的絲綢。
其中一隻空著,另一隻盒子裡頭,陳列另一隻花瓶。
“傷可好些了?”
周丞語氣平淡詢問,視線卻始終黏在那隻極珍貴的前朝青花瓷瓶上。
何正恭敬道:
“大人惦念了,下官傷勢無礙,已請了醫者看過。”
“那就好。”周丞淡淡道:
“正好,老夫有一件差事,準備交給你做。”
何正詫異:“敢問何事,竟令大人親自囑托?”
周丞語氣平靜,說出的話,卻令何寺丞一驚。
“我要你查一查趙都安的罪證,來而不往非禮也,此番我大理寺顏麵儘失,若不做點什麼,教百官如何看?威嚴何在?”
調查趙都安!
何正吃了一驚,為難道:
“大人,可那姓趙的乃是陛下身邊紅人,深受寵愛,夏江侯已離死不遠了,連雲陽公主都被送去了尼姑庵,咱們……”
周丞動作一頓,緩緩轉頭,一雙渾濁的老眼居高臨下看向他,不怒自威:
“你怕了?”
“不!”何正肅然道:
“下官受那姓趙的當眾羞辱,如何不想扳倒他?隻是陛下那裡……”
周丞神色平淡道:
“此人近來之所以肆無忌憚,無非仗著聖人寵幸,然則,他折騰出這些事,早已惹得朝中諸公不快。換言之,隻要讓他在聖人麵前失寵,再想除掉他,輕而易舉。”
失寵?
何正好奇:“大人有法子?”
周丞沒好氣瞥了他一眼,說道:
“老夫若有證據,還用得著你?不過法子的確有一個。
此人在京中廝混一年有餘,老夫便不相信,他真沒碰過彆的女人,嗬,血氣方剛,一朝得勢的少年人,入了花花世界,豈能把持得住?”
何正眼睛一亮:
“大人您的意思是,姓趙的彆看表麵上一副不近女色,不留戀煙花柳巷,隻愛慕聖人的模樣,但私底下肯定與彆的女人有染。
以咱們這位陛下的脾氣,一旦知道趙都安在背後亂搞,定然會對他失去寵幸,屆時,沒了依仗,他自然活不成。”
周丞微笑頷首:
“所以,才教你去查,隻要找到證據,就是那小賊的死期。”
何正大喜過望:“下官明白,下官明日便著手調查。”
周丞滿意點頭:“記得隱蔽些,莫要被他察覺了。”
“是,下官這便告退?”
“等下。把這些散碎的帶出去丟了。”
周丞忽然叫住他,然後在青袍文官愕然的目光中。
一鬆手,任憑手中那隻極為珍貴,不知是什麼人送來的青花瓷瓶,掉在地上。
“啪”的一聲,摔的粉碎。
“大人,這……”何正看的直心疼:
“下官若沒看錯,這可是前朝的貢品吧?世間隻有這一窯孿生的兩隻,如今毀了一個,多可惜?”
周丞笑了笑,這位私底下受賄頗多的貪官搖了搖頭。
指了指桌上剩下的那隻瓶子,說道:
“這兩隻瓶子的確稀罕,更是天底下唯二的珍品,然而你要知道,物以稀為貴,老夫毀了一隻,那餘下的一隻,便才是真正的絕世孤品。”
何正愣住,恍然道:
“大人高見,下官受教了。”
周丞哈哈一笑,擺了擺手:
“去吧。記得,做的妥帖些,本官不想看到趙都安活過這個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