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必整日提防其他“三座天下”。
更遑論大虞疆域之外,隱藏的一些“不出世”的強者。
“罷了,”徐貞觀歎息一聲,說道:
“近來忙於政務,修行的時間倒是少了許多。過幾日,修文館開啟,有諸多讀書人替朕分攤,倒是可以空出一段。”
海供奉道:“陛下要閉關一陣子?”
“恩,不過要等一等,起碼要料理完近日朝堂上的動蕩。”
徐貞觀眯起鳳眸:
“連續掃落裴楷之,周丞……接下來新政的推行,便會順暢許多。
不過……唉,父皇留下的這江山,當真是四麵漏風。
朕久在深宮,不擅休養生息,治民商貿之事,若這修文館中,能出一位‘帝國縫補匠’,才算大虞子民之幸。”
京城百姓隻知道,這半年以來,朝堂震蕩不休,官員倒了一個又一個。
卻不知,這一切的背後,乃是女帝的一盤“大棋”。
……
……
接下來兩日,周丞倒台的餘波仍在擴散。
趙都安苟在家裡,沒有參與,而是將餘下的立功機會,主動讓給了詔衙,刑部和都察院。
他吃肉,總得留下足夠的肉湯給旁人,這也是他一以貫之的手段了。
不出預料。
薛琳一案翻案後,當年諸多參與的犯官被牽扯,女帝殺氣騰騰,又接連斬落馬下數人。
同時,當年那群冤死的人沉冤得雪。
有後人的,皆予以補償。
還有一些被貶的官,也得到了啟用,可想而知,這些人自然成了忠誠的“皇黨”。
值得一提的是:
魯直正式被提拔為大理寺丞,至於周丞的位置尚且空懸。
趙都安舉薦對方,這次是真的沒有多少私心。
他自忖這輩子早算不上好人,但能順手提拔個好官,讓世上少點冤假錯案,總歸是好的。
轉眼功夫,到了乞巧節。
這日,民間的節日氛圍衝淡了朝堂上的腥風血雨。
趙都安換了常服,與繼母和妹子,一同乘車出去逛街。
天色晴好,街上男男女女結伴而行,熱鬨非凡。
尤金花與趙盼坐在車廂裡,朝外看,興奮地嘰嘰喳喳。
“咦,大郎,這時節怎麼還有賣糖葫蘆的?”
尤金花在馬車上,驚訝地朝外打量。
因外頭悶熱,美豔繼母穿了身低襟的裙子。
饒是如此,還得熱的香汗淋漓,胸口滑膩膩一片,不住打著小香扇。
趙都安本可以用氣機,往車廂裡渡送寒氣。
但他蔫壞,隻將寒氣覆蓋毛孔,隻管自己,不管旁人。
趙盼敏銳察覺到他身邊涼快些,隱隱往這邊靠。
但兄妹兩個剛關係緩和,還不大好意思。
聞言說道:
“娘,我聽說,近來京中有大量便宜的冰塊賣,遠低於市價,一些商販便用冰塊保存糖葫蘆,外頭蒙上棉布,便不怕化了,賣的可貴了,就逮住節日,想大賺一筆。”
尤金花道:
“莫非也是用硝石製的冰?為娘之前便覺得,大郎能得到那配方,旁人肯定也知道的。”
繼母至今都以為,硝石配方是趙都安從彆處聽來的。
因而對市場上大肆出現的便宜冰塊不疑有他,隻以為是商賈販賣。
趙都安笑笑,知道是天師府的銷售渠道鋪開了。
隻是才過了半月,還沒售賣多久,錢款想必回籠的不多。
他也不急,等伏天快過去,才是找金簡分紅拿錢的時候。
“停車。”
趙都安喊了聲,下去街邊,買了三串紅彤彤的大山楂冰糖葫蘆拎回去。
他,繼母,妹子人手一個。
尤金花心疼錢,但繼子隻說了句:
“今日乞巧節,便算送你們女眷的禮物。”
一大一小兩個美人便欣然接受了。
令趙都安不禁感慨,家中女眷太好糊弄,若放在前世,少不了奉上大紅包。
“兄長!您也來了啊我的親大兄!”
忽然,遠處竄出一個裹著綢緞衣衫,纏繞紗布,鼻青臉腫的矮個子。
秦俅諂媚地滾過來,看到兩女,嘴甜地一個勁叫“親娘”和“妹子”,嚇的兩女花容失色。
趙都安一腳踢過去,淡淡道:
“少出來嚇人,剛出獄才幾日,不好好養傷,滿大街逛什麼?”
對於秦俅在周丞一案中的“背叛”,他並沒有深究。
一來是對方當日在公堂上曾試圖為他說話,站隊沒錯。
二來,歸根結底,秦俅被打成這樣,受了太多苦,也是被他牽連。
反正隻是個狗腿子,趙都安大人有大量,不準備提攜,但也懶得針對。
秦俅堆笑道:
“今日是抄周丞那賊家宅的日子啊,旁邊就是,您不是來看抄家的?”
趙都安愣了下,他真沒關注後續的破事,皺眉道:
“周宅不在這裡吧?”
秦俅道:
“這是周賊的一處私宅,誒,您可不知道,這姓周的老賊私宅一堆,藏匿財產無數。”
本著看戲心態,趙都安叫家丁陪著女眷在附近的店鋪逛。
自己拎著一串大冰糖葫蘆,跟著秦俅,繞過一條街。
便看到一座氣派府邸,被詔衙牡丹堂的官差圍的水泄不通。
一架架馬車,正往外搬運周家罪產。
忽然,他眉毛一揚,注意到了不遠處兩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