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禮部尚書之子的王猷,雖也是鼻孔看人,門閥貴公子作風。
但腦子不蠢,知道分寸。
所謂的囂張跋扈,更多是高高在上習慣了。
而董三少爺卻不同。
許是因為年輕,熱血衝頭,或是修行武道的緣故,做事張揚莽撞,沾染了“江湖氣”。
有著年輕武人標誌性的桀驁。
加上年紀輕輕,周圍聚攏了一批紈絝子弟,用“三爺”的稱謂捧著,飄飄然。
仗著太師的權勢,以往沒少與旁人衝突。
哪怕其父耳提麵命,都壓不住。
而這位京城第一紈絝,卻唯獨隻聽那名不見經傳的兄長“董大”的話。
也是一奇。
趙都安當初便與之,因區區爭搶坐席發生衝突,乃至拳腳相向。
後來,一方麵是老司監孫蓮英出麵,為事情做調停。
另外,也是這件事被董家人知道,被其父,也就是董太師的兒子禁足了一段時日。
“大郎……”尤金花目露擔憂。
趙都安卻隻笑了笑:
“走吧,我們進園子。”
若是穿越之初,他或許還忌憚一二。
但如今……尤其是,自己打穿了修文館副本後,對於一個當初曾與“自己”有些梁子的董家三代小紈絝……
就實在瞧不上眼了。
再說,與他有仇的人多了,一個紈絝圈子裡所謂的“第一公子”,還真不放在眼中。
……
三人命家丁守著馬車,出示請柬後,被放入齋園。
穿廊過院,隻見這座園林中,一棟棟房屋,圍繞居中的一座荷花池點綴。
四周假山亭台,風景極好。
此刻,園中已經有不少人。
一眼望去,卻大多都是受邀名流的家眷,或者讀書人。
三兩成群,聚集在一張張由神龍寺準備好的,擺滿了瓜果素齋的露天桌案旁。
談天說地,氣氛輕鬆。
渾然沒有想象中,“法會”的莊嚴神聖。
趙都安一行人進來,也沒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實在是他名聲雖大,但實際上,真正認識他的人卻不多。
加上今天也沒仔細打扮,而其餘賓客或多或少,男女都花枝招展,爭奇鬥豔,導致顏值也沒那麼突出。
相比之下,尤金花母女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
“大郎,這般是要去哪?怎麼也沒見那些大官和辯機法師?”
尤金花嫁入趙家多年,已養成了小家小戶婦人的眼界。
雖底子好,但猛地來到這等大場麵,難掩緊張,身子崩的緊緊的,走路都不自在。
趙盼也不比娘親好多少,但勝在初生牛犢不怕虎,板著臉吭哧吭哧走。
麵對一些年輕公子哥的視線,完全不搭理,隻當看不見。
“我也第一次來……”趙都安同樣沒搞懂。
正思忖著,找個僧人問一下,卻忽然聽到對麵傳來一個驚喜的聲音:
“趙兄?”
目光移過去,隻見某個亭子中,赫然站起一個容貌平庸,無甚出奇,甚至有些許書呆氣的青年。
正驚訝地朝他招手。
“董書生?”
趙都安也愣了下。
記起,對方赫然是當初他為乾掉張昌吉,去“青蓮小築”小雅姑娘的會所找線索。
意外同席,曾有過一麵之緣的書生。
“你怎麼在這裡?”
趙都安領著兩女走過去,二人異口同聲。
然後同時笑了。
董書生拱手道:
“愚兄今日乃是跟隨家中長輩前來,不想竟在此與趙兄相逢。”
說著,他看向尤金花母女,遲疑道:
“這二位……是趙兄妻妾?”
尤金花與趙盼頓時鬨了個大紅臉。
後者還好,畢竟年齡倒也勉強說得過去。
大虞女子十五歲就算成年,可以出嫁。
但尤金花就有點繃不住了……
羞惱不已,心想這書生什麼眼神?
自己這般年紀了,怎麼可能是……
“……嗬嗬,董兄說笑了,”
趙都安哭笑不得,介紹道:
“這是我姨娘,這位是舍妹。”
“啊!”
當朝太師長房長孫,鮮少露麵的董家大少爺尷尬極了,忙拱手朝二女道歉。
不是本少沒眼睛,實在是姨娘太年輕……
趙都安擺擺手,表示誤會一場。
見這處亭中並無他人,還算清靜,且石桌上擺滿了瓜果等吃食,便乾脆拉著女眷一同坐下。
這才笑道:
“當日一彆,不想董兄家中長輩也是京中名流,不知是哪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