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哭無淚。
竟然更大了……
“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儘頭?”芸夕揚天歎息。
突然,她驚愕發現,走廊中腳步聲越來越近。
可分明不是送飯的時候啊。
直到獄卒押著一個年紀比她略大幾歲,模樣比自己略遜一籌的女囚過來,並將其丟進自己的囚室,並轉身離開。
芸夕那遲緩的大腦,才意識到,自己似乎……
有“室友”了。
她難掩激動,卻仍警惕地湊過去,用腳尖踢了踢,趴在地上,似乎受了不少刑罰的女子。
有些生疏地開口:
“你……還好吧?”
化名青鳥的婢女緩緩爬起來,失魂落魄地看向她。
四目相對,兩女都愣了下,眸子撐大。
然後,不約而同開口:
“芸夕?!”
“青鳥?!”
……
少頃。
在詔獄中重逢的兩女上演了一出相認戲碼。
她們本就是舊識。
當初在匡扶社總壇,曾一起相處學習過一陣,後來分開,芸夕跟隨莊孝成,青鳥則跟隨千麵神君。
已數年不曾相見。
“你怎麼也被逮捕了?千麵進京了嗎?”
芸夕將虛弱的青鳥,攙扶到自己的小床上,急不可耐發問。
她太渴望外界的信息了。
已經不再是婢女,真名不知叫什麼的“青鳥”神情落寞,說道:
“千麵已被抓了,恩,不過我沒親眼看到,是聽獄卒說的。在此之前,我就被他拋棄,當棄子了。”
芸夕愣了下,莫名感同身受。
但莊師父,肯定不是拋棄她,隻是無力帶她走。
而隨著青鳥接下來的講述,芸夕整個人都懵了。
新舵主被伏殺……朝廷新政……趙都安與大內供奉聯手做局……
“等等!”
芸夕一把攥住她,嘴唇哆嗦,眸子動容:
“你說,是趙都安抓了千麵?他還殺了寒霜劍?他隻是個白馬監的小白臉,怎會有這般能力?與詔衙又有何關係?”
青鳥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繼而恍然:
“你關在這裡太久,不知外界變化,那趙都安早已今非昔比,連莊太傅都將其視為大敵,你聽我說……”
俄頃。
從青鳥口中,補全了這幾個月,外界的諸多變化,以及趙都安的種種手段後。
芸夕如同被玩壞的人偶,呆呆坐在冰冷的小破床上,久久無法回神。
“他?怎麼可能……”
……
……
接下來幾日,京城進入了難得的安穩期。
朝堂上,各大黨派的爭鬥偃旗息鼓,新政的推行有條不紊進行,不過這必然是個長久工程。
非一朝一夕可成。
趙都安沒忘記,自己還背負著逮捕莊孝成的任務。
試圖從千麵神君口中獲取,但得到的情報,卻並沒多少價值。
也不知道是其嘴硬,還是真不知。
尤展德一家,在南城伏殺後,被救治了過來,倒是沒有死。
隻是被千麵神君重創,尤展德難免要休養大半年。
趙都安難得“心慈手軟”了一把,也沒再追究。
倒是尤展德托人送一封信來梨花堂,滿口道謝。
稱若日後趙都安去西平道,有任何吩咐,尤家萬死不辭。
主打一個認錯態度良好。
而後,攜帶妻兒離開京城,返回了老家。
與此同時。
趙都安升官到四品的旨意,也姍姍來遲,伴隨著委任掛職指揮僉事的皇令。
一時間,官場上又小小轟動了下。
從六品跳四品,著實少見,不過考慮到其功績,倒也難得的,沒有太多人說怪話。
接下來數日,趙都安連續在家中擺宴,認識的,不認識的各種官員,紛至遝來,賀禮收到手軟。
尤其袁立,董玄等朝堂巨擘,送來賀禮,更是給足了麵子。
哪怕許多官員背地裡對“趙閻王”敬畏痛恨,但不妨礙捏著鼻子送禮。
“誰送禮,趙閻王可能記不住,但誰沒送,趙閻王的小本本上可是記得清楚明白。”
這樣一句話,不知從何處冒出,不脛而走。
頓時令禮物數量再次激增。
而在某個晚上,趙家三口人關起門來,點燈拆禮物的時候。
趙盼好奇問了大哥一句,這話是誰人詆毀。
趙都安略顯尷尬,用一條裝著百年老人參的盒子,輕輕削了繼妹頭皮一下,笑罵道:
“大人的事,小丫頭少打聽。”
趙盼就很不忿,她才不是小丫頭。
……
京城入秋了。
這是趙都安今早起床,從窗戶上些微冰冷的露水確定的。
而當他打著哈欠,鑽出被窩,穿戴上一身嶄新的四品武官靛青官袍,推開房門時。
眯眼望著院中絢爛的菊花,視線不由通過院牆,望向城南。
他沒忘記。
今天是新官赴任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