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都安輕聲道,然後忽然又笑著問:“郡主還在外頭?請進來吧。”
……
……
拙政園外。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停穩,四周是王府隨行護衛。
下人掀開簾子,靖王與王妃同乘一輛,徐景隆在後頭另外一輛。
等厚厚的抵擋秋衣寒涼的簾子放下,寬大舒適,中央擺放小桌焚香的車廂內,靖王靠在廂板上,閉上眼睛,揉了揉眉心。
才冷聲說道:“你與那小子聊得倒是熱絡。”
坐在對麵,氣質溫潤的美婦人麵上絲毫沒有畏懼,反而瞪著那雙頗為靈氣的眸子冷笑反擊:
“怎麼,你嫌丟臉了?”
靖王睜開虎目,略有惱火道:
“你在外人麵前,為何不肯給本王顏麵?”
陸燕兒噙著笑容,竟也不回答,而是身體微微前傾,將一張眼角雖有皺紋,卻依舊吹彈可破的臉蛋遞到名義上的夫君麵前。
“你可以打我一巴掌,出出氣。”陸王妃吐氣如蘭。
靖王呼吸粗重,扶著膝蓋的手用力將綢布蟒袍抓出褶皺,卻終究歎息道:
“燕兒,你知道本王並不是那個意思,何必如此?”
陸燕兒收回臉蛋,哂笑道:
“徐王爺,你要弄清楚,當初你將我從道觀娶進王府,約定的可沒有給你留麵子這一條。
何況那個趙都安故意與我攀談,不還是奔著你來的?
你不去朝他發火,倒是將氣撒在我身上了。這就是徐家男人的氣度?你那兒子如此,你也……”
“夠了!”靖王麵無表情。
江湖術士陸燕兒笑了笑,也不說話。
任憑馬車行駛,搖搖晃晃返回王府一行人在湖亭城內的臨時住處。
中途,沉默良久後,靖王說道:
“那小子怕是不隻氣本王,做出樣子,給整個湖亭的商賈看,想代表朝廷壓本王一頭,與你說了那麼多,隻怕也是懷疑你是否真的有修行手段在身上。”
他輕輕歎了口氣,說道:
“這些年,本王外出每每帶著你一起,如此拋頭露麵,終歸難免惹人懷疑。”
王妃陸燕兒倒不在意,平靜道:“懷疑又如何,不懷疑又如何?”
靖王徐聞眼中湧動猶豫之色:
“景隆帶斷水流去江上阻攔對方,也試探出了此人的底細,此人雖未出手,但按情報入神章不久,這裡可沒有太阿劍給他用,區區神章境不足為慮,關鍵是他身旁那三個護衛。
海春霖多少年不曾出宮?本王那侄女竟肯將其丟出來,哼,這老太監雖走了下坡路,但卻也不是尋常人能匹敵的。
還有那另外兩個,一個北地軍中走出來的刀客,一個擅控水脈的術士,二人合力也是能與斷水流抗衡一陣子的。”
陸燕兒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說道:
“你真想殺他?在湖亭?”
靖王沒回應,儼然也在猶豫不決。
陸燕兒看了他一眼,平淡說道:
“先說好,我可沒底氣敵得過那個老太監。”
靖王眉頭舒展,望著飄起的窗簾縫隙外的街道,輕聲道:
“再看看吧。”
……
拙政園內。
靖王走後,趙都安又接待了幾家皇商,便以旅途疲憊,需要休憩為由婉拒其他拜訪。
一眾商賈忙告辭離去,也將這邊發生的事情傳向整個湖亭。
“今日這副表態,應該能讓搖擺不定的中立派看出朝廷的底氣吧?”
趙都安回到安排給自己的臥房,簡單洗了個澡,卸去疲憊。
而後坐在桌旁攤開筆墨,開始給遠在京城的貞寶寫信,彙報今日行程。
恩,雖說信函送回京城還要很久,但總比他回去快一些。
人在外頭辦事,隨時向領導彙報是一名下屬的基本操守。
上次在太倉,主要是一切發生的太快,總共也沒用幾天,且局勢也遠不如這邊複雜,所以沒寫。
“無量太壽人王帝君陛下親啟:
臣已順利抵達湖亭,今就諸多見聞稟告陛下,以檢閱臣處置方式是否妥當……
臨登岸時,世子徐景隆率戰船而來……假借武帝城斷水流,竟大逆不道,要索要陛下賜予之寶甲,轉贈青山,無異於賣國行徑,臣憤慨之餘,慷慨怒罵,怒斥國賊,以衛我大虞天朝之威嚴……”
趙都安一口氣將與徐景隆的交手,以及會見靖王的經過寫了一遍。
末了總覺得這封信結尾缺了點韻味,思忖半晌,他筆鋒一轉,寫道:
“……此外,臣在拙政園中賞江南景色,與京師不同。恍惚出神之際,思緒飄搖,思念及陛下彼時彼刻許亦於禦花園中賞景。
仿若目睹空山窮穀中,有黃金萬兩,鷺白蒹葭而外,有美一人。
臣捫心自問動心否乎?
自曰:動動動動動動動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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