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霽聲的視線也跟著落在了沅寧身上。
妙齡女,獻入山。
沅寧眼下的處境,不正是如此嗎?
難道說,從一開始目標其實就是自己身側之人?
宋霽聲麵色凝得更厲害了些,隻是很快又垂下了眸子,垂在身側握著念破劍的手又握緊了些,指骨分明的手背上隱隱現著青筋。
或許,他本就不該答應沅寧同自己一道犯險。
宋霽聲斂了眉眼。
沅寧瞧著宋霽聲垂下的眼睫,大概也猜出了宋霽聲此時在想些什麼。
沅寧率先綻了個笑,歪了頭對上男人垂下的視線,抬起另一隻手扯了扯男人的唇角。
“宋霽聲,你彆擔心啦,現在我們不是還好好的嘛?等找到許阿嬸和許阿叔,我們就回家。”
宋霽聲對上沅寧的探來的視線,眸光微微一怔。
少女清甜的聲響帶著點強撐的不在意的笑意傳入男人的耳中。
回家麼……
他想她安然無恙。
也想,同她一道歸去。
隻是還不等二人再多言語,那細碎的聲響便已經行至了二人的身前。
兩排紙人約莫有十幾個的樣子,同先前二人在村中捉住的那個紙人在相貌上瞧著一般無二。
最前頭的兩個紙人一邊一人提著一盞白色的紙燈籠,走在後頭一些的八個紙人前後抬著一頂紙轎子。
倒是有幾分凡間嫁娶時的樣子,隻是喜慶的紅色眼下都被替換成了紙張的白,原本讓人覺得熱鬨的顏色,現下也讓人覺得有些怪異。
二人的視線下落,瞧著那扮家家酒似的紙人繼續動作,最後停在了沅寧的麵前。
“新嫁娘請上轎。”
為首的兩個提著紙燈籠的紙人扶了扶身子,用稚嫩的童聲說道。
紙人隻有巴掌大小,身後抬著的轎子瞧著也顯然並不能容納下一個人。
沅寧看了看停在自己身前的兩排紙人,小步往旁側挪動了些,隻見那兩排紙人也跟著她的動作往旁邊挪了些,依舊維持著停在沅寧身前的原狀,紙人模樣認真,似乎是真將沅寧當作了它們口中的“新嫁娘”。
沅寧見狀,不由轉頭看向身旁的宋霽聲,輕扯了扯人的袖子,湊近了些。
“它們是不是在跟著我?”
宋霽聲的注意力本就分了大半落在那些紙人身上,故方才的情形,自然也都被他儘數收入了眼底。
“嗯。”
回應間,男人又將沅寧往自己的身後藏了些,隻是那些紙人像是牛皮糖似地,也一道跟著動作了起來。
男人眉心微蹙,似乎是有些厭煩。
可眼下情況未明,又不適宜輕舉妄動,隻得靜觀其變,雙方像是陷入了無聲的對峙之中。
不過這種無聲的對峙並未持續多久,便被對方先一步打破了。麵前的紙人無征兆地開始變大,連帶著手中的燈籠,以及其肩上的“喜轎”。
大片的白色,在摻著血腥味的濃重山霧裡,在灰暗的夜色下,霸道地占據著人的視線。
眨眼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