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春宴神情稍有猶豫:“我暫時還不考慮做全國發行,先省內吧。”
沈清風搖頭道:“現在全國性的文學雜誌都沒什麼影響力了,你隻做省內,能走得出去嗎?”
寧春宴說:“現在不急著考慮這件事,反正我也沒打算現在就把雜誌辦起來。”
她雖然是這麼說的,但是王子虛看到,她放在腿上的小拳頭輕輕捏緊了。顯然她有些緊張。
沈清風說:“等你什麼時候回心轉意,什麼時候來找我吧。哥沒彆的,就是有錢!”
沈清風走了。寧春宴憂心忡忡,很快也走了。
王子虛的小說既然已經說好下個月就登《西河文藝》,他和林峰也沒有留在這裡的理由了。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文協。
等出了門,夕陽照在身上時他才想起,自己是第一次來文協。這也許是一件值得紀念的事。能夠來文協,是他以前的夢寐以求,他渴望以作家的身份來到這裡,人們禮貌注視,眼裡有尊敬。但這次的初體驗說不上很好。
他回頭看了眼這幢略顯破舊的建築,它最初在自己眼中的光環消失了。就好似魔法失靈。很久後他才意識到,魔法失靈的原因,就是錢。這裡也是一個靠錢支撐起來的地方,和婚姻一樣。
錢就是能讓一切魔法失靈的“幻想殺手”。
他和林峰並肩走著,兩人雙雙無言,林峰忽然道:“沒想到沈清風也想追求寧才女。”
王子虛猛然回頭:“什麼?他在追寧春宴嗎?”
“是啊,你沒看出來?”
林峰回眼看他,眼神似乎在說“兄弟,你多少有點遲鈍了”。
王子虛默然無語。難怪他剛才跟吃了蒼蠅一樣難受。原來根源在這裡。
林峰歎了口氣:“說實話,我也沒什麼立場去議論彆人的情事,不過我多嘴一句吧,沈清風跟寧才女,是真不般配。”
王子虛踢開一顆石子:“他們走不到一起的。寧才女瞧不上沈清風的,他太油膩。”
林峰搖了搖頭:“那可未必。沈清風那種行為,我們看著感覺挺油的,但在被討好的女生眼裡,一擲千金多豪爽。要是他們真能把這個雜誌辦起來,十有八九會走到一起。能走多長不知道,但肯定會走到一起。”
王子虛搖了搖頭:“不會的。”
兩人都有些唏噓,想起了很多閨怨詩。不過轉念一想,花自凋零水自流,這和他們又有什麼關係呢?都是結了婚的人了。不過是一種酸腐文人特有的傷春悲秋罷了。
“等會兒晚一點還是去吃宵夜,慶祝你踏出了邁向西河文壇的第一步。”林峰笑著說,“直接去還是先回家?”
王子虛說:“我先回家吧。”
林峰說:“也是,我也得回家安撫一下老婆情緒。”
兩人在十字路口分彆,王子虛轉了一個彎,走到府辦外頭那條種滿香樟的道路上時,背後傳來一個聲音:
“喂,那個結了婚的王子虛!”
王子虛回頭,看到一輛保時捷卡宴緩緩駛來,笑了笑:“你也不用每次都拿這件事揶揄我吧?”
寧春宴說:“怎麼不行?這個仇我打算記一輩子的。想讓我不記仇了,要麼我結婚,要麼你離婚。”
說完她又很體貼地補充道:“當然,我也不是咒你離婚啦,你彆離,跟你老婆好好過一輩子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