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色即是空(1 / 2)

我不是文豪 野亮 5301 字 18天前

“你得記住,我就三杯的量,三杯一過,必定醉得稀裡嘩啦大笑大哭滿地打滾然後就地昏倒人事不知,千萬彆讓我喝到三杯以上。”

“我聽說不是長得漂亮的女生酒量都很大嗎?”

“你覺得我長得漂亮?”

“不是,這不重要。你真的就三杯的量?我喝酒經驗很少,你知道的,我在單位混得不是很好,沒什麼鍛煉的機會。”

於是寧春宴就顯得不是很高興:“我反正就三杯的量,你要是讓我喝到超過3杯,那就是你的責任。”

王子虛說:“那簡單,待會兒你一上桌,就說,各位大佬,小女子剛剛吃了頭孢,以茶代酒,望大家寬恕則個。現在立法這麼嚴,大家都不敢硬勸,不然得負責任的。”

寧春宴翻了個白眼:“你以為我不知道啊?但是你想想,人家為什麼要讓我來?”

王子虛問:“為什麼?為了看你喝酒?”

“某種意義上可以這麼說,”寧春宴說,“你知道他們下午乾嘛去了嗎?石同河跟我們李院還有其他幾個打麻將去了,一晚上輸贏好幾萬那種。”

王子虛愕然:“打這麼大?利益輸送?”

“不,這對於他們來說都是小錢,隻不過是一種社交手段,就跟摜蛋一樣。他們不來錢不痛快。”

寧春宴說完,衝他眨巴眨巴眼,又說:

“石同河的兒子在南大上了這麼久的學,但他們這個父子關係到今天才在校方這裡公開一點,為什麼呢?一個是文人清高,以前拉不下臉來找到機會跟我們學校搭上線……”

王子虛打岔:“現在怎麼又不清高了呢?”

“你等我說完,現在不清高肯定也是有原因的呀,石漱秋大三了,接下來要出國、保研還是彆的什麼,他爸爸肯定要提前為他鋪好路。上台演講也好,爭奪翡仕文學獎也好,都是攢履曆嘛。”

“哦……”

王子虛的腦海中飄蕩起了一個熟悉的旋律:我有一個——好爸爸!好爸爸!

寧春宴接著說:“今天這個局是什麼意思呢?咱們隻是個引子,其實咱們不重要,石同河隻是借這個機會跟學校領導搭上關係。讓我們去參加,也是順理成章,活躍氣氛,主角是石同河。”

王子虛有些恍然:“我們是潤滑劑?”

“對,你是潤滑劑,我是花瓶。花瓶你懂嗎?”寧春宴冷靜得像人工智能,“我要是不喝,他們能開心嗎?”

王子虛有些心疼她:“你的自我認知也太現實了。”

寧春宴說:“那當然。”

“但是不對啊,”王子虛又說,“你又沒什麼要求他辦事的,何苦這麼拚?如果是想讓他為小王子站台,這也肯定不是喝一頓酒就能做成的事,不用費這個力吧?”

寧春宴說:“我當然不是為了小王子,我是為了你啊。”

“啊?”

“你的新作不是正愁找不到地方發表嗎?”寧春宴說,“這次在酒桌上給石同河留下個好印象,讓他幫忙,他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嗎?”

王子虛深受感動:“謝謝。”

“不客氣,”寧春宴說完狡黠一笑,“你這個本雜誌社的正式責編,光一個西河文會的頭名可壓不住,名氣得好好提起來,我們雜誌的名聲才能水漲船高啊!”

寧春宴笑得賊兮兮地,小算盤打得“叭叭”響,但王子虛還是很感動,並且決定為她赴湯蹈火,士為知己者死,就算上當也他媽認了。

兩人做好心理建設,勇敢地邁步朝著酒店而去。

踏進私房酒店大門,王子虛儘管已經努力保持鎮定,還是被這裡的奢華嚇了一跳:從地板到天空都密布著玄奧深刻的線條和花紋,既像阿拉伯高超手工藝人的細密畫,又好似後現代結構主義大師的手筆,燙金的字體漂浮在牆布上,空氣裡彌漫著鬱金香的芬芳,能看出這裡的主人花重金將這裡打造成很昂貴的樣子,接著花費了更重的重金讓你看不出這裡的布置具體有多少價格。

王子虛湊到寧春宴身邊小聲問:“這頓飯誰買單?”

“我不知道,反正不是我,如果讓我A,我當場死掉。”寧春宴說話很沒出息,但是讓王子虛很好受。

石漱秋站在樓梯口,看到兩人,滿麵笑容地迎了上來:

“寧才女,你來啦?”

寧春宴看著他麵帶得體微笑:“喲,石公子親自在這裡迎客呀?”

石漱秋不好意思地笑道:“談‘親自’這話就太抬舉我了,來的各位都是我的師長前輩,我這個小輩在之類候著是應該的,我爸也讓我多向各位學習。”

寧春宴問:“學習?可我聽蕭夢吟說,你在背後誇我長得漂亮,是真的還是假的?”

石漱秋更不好意思了:“這……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啊!”

寧春宴說:“我是問這個嗎?啊,你說沒說?”

石漱秋歪頭裝傻:“夢吟姐小題大做了,小題大做了。這事不值得專門跟寧才女說的。”

寧春宴“哼”了一聲,笑著放過他:“行了,我先上去了。”

“好嘞。後麵也沒彆人了,我跟你們一起。”

寧春宴心情很好走在前麵上了樓。進了包間,王子虛看到一群西裝革履的人坐在茶座而不是餐桌前,氣氛肅穆得像是某種儀式。

石同河坐在最上首的那張太師椅上,手邊放著一盞茶,穿旗袍的小妹用輕柔的手法坐在旁邊熁盞;李院長、黃星火等等各位大佬分作兩列。

寧春宴貓著腰上去,小心翼翼地坐在最下方的沙發上,剩下一個王子虛沒有座位,隻能原地站著。

“……剛好小寧來了,我們剛才正說到,國內年輕一輩的作家有哪些還不錯,這不,小寧就是一個呀。”

寧春宴連忙擺手:“我哪裡算得上啊?我寫的東西體量不夠,哪裡敢代表年輕一輩作家。”

石同河搖頭說:“我一般從不誇那些年輕作家,哪位年輕作家若是得了我一個誇獎,恐怕要天天拿出去跟人說,身價一瞬間要抬起來好幾個檔。但是我覺得,你是值得一誇的。”

寧春宴惶恐:“不敢當。”

“小寧你的作品我看過,我評價是,不說人話,不做人事,不鑽研難懂,不學深難喜。”

寧春宴的表情有點小垮,剛才醞釀半天,她都準備好接受誇讚了,可是您這是誇我嗎?我怎麼聽著像陰陽怪氣呢?

她滿臉疑惑地看向石同河,卻發現他老人家臉上笑吟吟的,一點異色都沒有,一時間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要說是表揚吧,話聽著不是好話;要說是批評吧,他笑得又十分溫和;要說是在開玩笑吧,他語氣又太認真。

寧春宴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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