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掙紮了下,目光徑直看向舒貴嬪:“娘娘可還記得如夢是怎麼死的?”
舒貴嬪握著帕子的手指略緊了些,她很快掩住眼底詫異,蹙眉看向桑梓:“你在說什麼?”
桑梓笑了笑:“娘娘知道奴婢在說什麼。”
那晚之後如夢就死了,說是自縊,桑梓從前不覺得有什麼,後來得知如夢是舒貴嬪的人,自然猜都能猜出個大概了。
像舒貴嬪這種人,怎麼可能放任一個勾引夏侯子衿的宮婢在身邊?
縱然貴為一宮之主的她,也是不能隨便執掌生死大權的,否則她也不會教桑千緋那種磨人的法子。若是她弄死一個宮婢的事情傳了出去,宮裡有的是人想看她栽跟頭,什麼叫樹倒猢猻散,想必舒貴嬪心裡清楚的很。
舒貴嬪終於斂笑,她俯身瞪著桑梓:“本宮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桑梓的掌心在冒汗,但她不能退,成敗在此一舉了。
她的神色未變,輕聲回:“娘娘今日不知道奴婢在說什麼,那麼恐怕明日,整個皇宮的人都會知道奴婢在說什麼。”
舒貴嬪的眼底到底浮現了一抹懼色。
緊繃的心弦終於微微鬆弛下來,桑梓吐了口氣,賭贏了。
桑梓趁勢道:“隻要娘娘保奴婢今日無事,奴婢便能為娘娘指出那目擊之人。”
她動了容,卻是問:“隻是今日?”
桑梓從容道:“隻是今日。”她心裡早已有了應對之策,斜睨地看向桑千緋與風荷,今日她不死,必會千百倍地還給她們!
“好。”舒貴嬪爽快應下,站直身子看向桑千緋,“妹妹,姐姐有個不情之請,想將這宮婢帶回玉清宮親自審問。”
桑千緋不知道桑梓和舒貴嬪剛才在耳語什麼,此刻聽到這話吃了一驚,不可置信問:“娘娘,此事還需審查什麼?”
風荷的臉上也明顯露出懷疑的神色。
桑梓心下冷笑一聲,恭順道:“娘娘,奴婢怕是走不了,去不得玉清宮。”舒貴嬪心狠手辣,她若跟她去玉清宮,還能有命回來嗎?
舒貴嬪顯然沒想到桑梓會拒絕,回眸看了眼桑梓輕撫膝蓋的手,嗤笑道:“走不了,那本宮便叫人將你抬過去。如意,叫人進來。”
如意領命正要離開,桑梓又道:“娘娘倒不如替奴婢找個太醫來瞧瞧,奴婢好得快了,記性也會好一些。”
“大膽!”才要離開的如意聽了這話,回身便是一掌抽過去,“什麼東西也敢如此和娘娘說話!”
桑梓捂著被搧過的臉頰,依舊不卑不亢道:“娘娘今日來泫然閣也不是秘密,不然隻怕一些有心人以為娘娘是急於要殺人滅口,情急之下脫了口,對娘娘始終是不好的。”
“你!”如意抬手又要打。
舒貴嬪攔住了,她俯視看著桑梓,一字一句道:“本宮怎麼知道那個目擊者不是你?”
桑梓坦然仰著頭:“娘娘要試試嗎?”
舒貴嬪臉上的笑容慢慢斂起,明眸中剩下的全是淩厲的光。她死死地盯著桑梓半晌,終於道:“如意,宣太醫。”
“娘娘!”風荷疾步上前,“娘娘,她一個宮婢沒有資格傳太醫。”到底是出身玉清宮的,連著桑千緋都不敢說話,她倒是敢。
桑梓悄然看了眼桑千緋,那一個正怒目而視看著她,桑梓失笑,桑千緋永遠抓不住重點,這個時候還看不清風荷是舒貴嬪的心腹這件事,還真當她是全心全意來幫她的呢,真傻。
舒貴嬪麵色一冷,廣袖重重甩落:“本宮傳他,他還能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