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之間,桑梓從泫然閣的一個小小宮婢成了大周的娘娘,賜住景泰宮。
夏侯子衿給她賜字——檀,他說檀木葉邊緣有銳鋸齒,能傷人,它還能入藥,實乃可攻可守,和桑梓還挺像。
聖旨下,一錘定音。
一時間宮內流言四起。
大抵是說桑梓用了狐媚之術,不然憑她的長相出生,怎能爬上龍床一躍成妃。
桑梓一笑置之。
沒有人知道,昨晚夏侯子衿根本沒有碰她。
他隻是攬著她,安安靜靜睡了一夜。
早上走時,他又說:“不高興?”
桑梓說不出來,人人都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她也想要權勢,想要把昔日瞧不起她,將她踩在腳底的人都看看她高高在上的樣子。
但桑梓完全看不懂也猜不透夏侯子衿心裡在想什麼。
他心情甚好,又俯身輕捏著她的下顎笑:“高興得有高興的樣子,從今日起,你需得學會適應了。”
適應?
高坐錦榻的人還需要適應這種生活嗎?
她桑梓必然是不需要的。
換上宮婢送來的宮裝,望著鏡中雲鬢高綰的女子,桑梓冷不丁笑了笑,這份殊榮來得太過容易,難免讓人心慌。
“娘娘。”宮婢上前來,小聲說道,“都準備好了,該去熙寧宮給太後請安了。”
桑梓收住心思,目光落在身側的宮婢身上,這些都是內務府給她安排的人,全是陌生的臉孔,見識過了玉兒的臨陣脫逃,還有如夢的背叛後,桑梓現在可太懂了,現在的景泰宮就是最容易讓人趁虛而入的時候了。
“先不去熙寧宮,把景泰宮的宮人們就叫來。”
宮婢微怔了下,她忙應聲,又小聲提醒:“娘娘,您該自稱‘本宮’。”
“本宮……”桑梓輕喃,又看向麵前的宮婢,宮婢圓臉,那雙眼睛尤其亮,“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晚涼。”宮婢低著頭恭敬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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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人們都來了,表麵上看全都恭恭敬敬地站在院子裡,不難有幾人麵露難色,在這種毫無權勢的主子宮裡當差,想必其中不少人都很不樂意。
晚涼在門口置了張椅子,扶扶桑梓坐下,又替給沏了茶才垂首立於一旁。桑梓揭開杯蓋輕輕撥動著杯中茶葉,她掀起眼皮看了眼一院子的人:“大家也不必拘謹,本宮傳你們進來就是認認臉。”
晚涼使了個眼色:“彆愣著,挨個上前來讓娘娘認認臉。”
聞言,站於前排的一個宮婢忙上前福了身道:“娘娘萬福,奴婢朝晨。”
這叫朝晨的宮婢,打扮行頭與晚涼一般無異,看來是與晚涼一道都是配給桑梓的貼身宮婢。
“奴才吉祥。”
“奴才如意。”
兩個太監搶著說。
桑梓輕輕吹開茶葉,抬眸看向麵前的小太監:“你也叫如意?”
太監的臉色一變,嚇得“撲通”一聲跪下:“奴才忠心耿耿,對娘娘絕無二心!”
桑梓的指尖微動,倒是個機靈的人。
晚涼小聲道:“娘娘若不喜歡奴才們的名字,可以給他們賜名,到時再呈報內務府便可。”
如意忙俯下身:“請娘娘賜名。”
桑梓的確不想成日叫如意,總會讓她想到舒貴嬪身邊的如意,便給“吉祥”“如意”一起改了名叫“祥和”“祥瑞”。
宮人們又繼續報上自己的名字,桑梓對了對每個人的臉和名字,她雖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但記事很快,蘇慕寒還曾誇她說,若是她身為男兒身不愁沒有功名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