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珊和林芷嫻剛剛從馬車裡走下來,早就等候在那兒的錢嬤嬤上前一步,恭敬地說道:“大小姐,二小姐,老夫人有請。”
林芷珊嘴角微翹,笑道:“還請錢嬤嬤回秉祖母,待我回房梳洗後,就立刻到梧香院去跟祖母請安。”
林芷嫻驚疑地看了林芷珊一眼,壓下心裡的驚訝,也跟著笑著說了同樣的話。
將兩人臉上的神色收在眼裡,錢嬤嬤微彎腰,道:“那老奴就先告辭了,還望兩位小姐速度快些,不要讓老夫人久等了。”
兩人均點頭,對視一眼,然後又迅速移開,朝兩個不同的方向行去。
回了文瀾院後,林芷珊長舒口氣,從春桃手裡接過沏好的熱茶抿了幾口,去了身上的寒氣後,才走到屏風後麵。
屏風後麵已擺了一個裝滿了熱水,灑了一些花瓣的浴桶,冒著熱氣的水,令林芷珊再也忍不住地褪掉身上笨重且繁瑣的衣裙,踩著小凳邁進了浴桶。
暖暖的水溫祛除了她身上的疲憊,也令她的雙眼微微瞌上。
守在屏風外麵的春桃,許久都沒有聽到林芷珊的呼喚,遂敲了敲屏風,輕聲問道:“大小姐,可需要再加點熱水?”
“不用了。”林芷珊以手掩唇,打了一個哈欠,拿起放在架子上麵的毛巾擦乾身上的水分,再穿上早就準備好的一襲火焰紅色繡花長裙,才喚了春桃進來為她挽了一個雙丫髻,帶著春桃和夏荷兩個丫環朝落香院的方向行去。
拂麵而來的輕風,帶走了林芷珊大腦裡的最後一絲迷糊。隻不過,聽著被風送到耳旁的歡聲笑語,她的腳步停頓了下,被睫毛遮擋住的眼眸裡流露出一抹輕嘲。
“大姐。”換了一條粉藍色拽地繡花長裙的林芷嫻,從另外一個方向行來,笑盈盈地和林芷珊打著招呼。
林芷珊微微頜首:“二妹。”
林芷嫻雙眼微眯,意味不明地說道:“沒想到三妹也在梧香院。”
林芷珊抿唇笑了笑,沒有吭聲。
若是沒有參加百花宴,不知道看似簡單的百花宴下麵隱藏著的汙垢,她也會認為自己能在林依雲被禁足的半年裡過上悠閒自在的日子,然後就會因為林依雲突然提前結束了被禁足的日子,出現在她的麵前而心生不滿,從而怨恨起林老夫人等人,更難免因為心裡的那些憤瞞的情緒而再次步入前世那般淒慘的日子。
可,正因為參加了百花宴,對於林依雲出現在梧香院這件事情,林芷珊已有所預料了,也在回府的路上就有了一個心裡準備。隻不過,她還真沒想到,這頭她和林芷嫻兩人結伴赴百花宴,那頭林依雲就被放出來了,這才禁足十天啊!
若說之前林芷珊還對林老夫人有一份親情存在的話,那麼,經過了蘇姨娘和林依雲這兩件事情後,這點親情已如風中落葉般飄搖不定,而今日林依雲的提前被解除了禁足之令而出現在眾人麵前這件事,算是徹底斬斷了林芷珊對林老夫人的最後一絲親情。
確實,林老夫人本就涼薄,否則前世又怎會任由林芷珊這個定國公府長房嫡女被林依雲這個庶女欺到頭上?對於在後宅裡拚殺了幾十年的林老夫人來說,林依雲那些所謂的陰謀算計根本就不夠看,可就算如此,林老夫人依然在明知許多時候林芷珊是被冤枉的情況下,固執地維護林依雲。
這一點,無論重生前後,林芷珊都沒有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