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堅將來的職位,是河南水陸轉運使,他的治所在陝州,所以還會兼任陝州刺史。
因為這條路線當中最重要的水陸轉運,在三門峽,而三門峽在陝州,提高堤壩這種事情難度不大,畢竟黃河的堤壩一直在往上提,沿線的州縣官員,對這類工程熟門熟路。
撥錢、給糧,這事保準辦的漂漂亮亮,所以韋堅有大把的時間,用來改革這段路線的漕運。
那麼就空出來一個長安令。
這是一個搶破頭的職位,誰都知道這個位置是個大跳板,自然都不肯放過。
而李琩熟知曆史,雖然知道下一任的長安令是誰,但是那位同誌,眼下卻是低調的不成樣子,與世無爭安分守己,鋒芒不顯。
而李琩肯定是沒有能力扶持人家上去,但是呢,隻要人家想上去,還是會有大把人幫忙的。
距離韋堅卸任,還有很長一段時間,足夠李琩去布置一下了,他這是順應曆史,所以李琩覺得應該會很順利。
今天下班後,他便早早的去了自己妹妹的公主府。
鹹宜的家在靖安坊,東接啟夏門街,西鄰靖善坊,也就是密宗祖庭之一(青龍寺也是祖庭),長安三大譯場之一的大興善寺所在。
三大譯場就是翻譯佛教典籍的地方,皆為皇家寺院,密宗祖庭大興善寺,法相宗祖庭大慈恩寺,還有薦福寺。
老李家雖然尊道教為國教,但也肯定不會去得罪佛教。
鹹宜鬥雞去了,不在家,於是李琩便乾脆在這裡等她。
結果妹妹沒有等回來,妹夫回來了,而李琩其實就是想來見自己這位妹夫。
衛尉少卿楊洄,比鹹宜大五歲,十九歲的時候娶了十四歲的鹹宜,風度翩翩,相貌不賴。
總之當下的中樞,相貌醜陋的不多,大概是有唐一代,帥哥最多的一屆朝臣了。
“殿下有多少年沒來過這裡了?”楊洄招來侍女為他更衣,笑嗬嗬的內室接待李琩,道:
“我都快記不起來了。”
李琩笑道:“你和鹹宜是在洛陽成婚,長安的宅邸,我好像也就來過兩次,都是來看外甥。”
楊洄和鹹宜有一個兒子,叫楊璨,今年五歲了,跟著他媽鬥雞去了。
更衣之後,楊洄在李琩一旁坐下,率先道:
“你是怎麼看出來,聖人不喜蕭嵩的,眼下宮裡都在議論,隋王一句話,踢走了太子太師,比右相厲害多了。”
李琩忍不住笑道:“我可沒有針對蕭嵩,是他招惹我的,聖人不喜的,不是蕭嵩,而是太子,蕭嵩不過是站在了一個尷尬的位置,被牽連了。”
楊洄點了點頭:
“這是好事情,王琚也是因為幫太子說話,落了這般下場,可見聖人眼下是要逐步剪除太子羽翼,齊浣被殺,也是這層原因,可惜了.......事情要是發生在三年前,你還有機會。”
“你想錯了,其實我很早就想明白了,太子之位輪到誰也不會輪到我,”李琩搖頭道:
“正因如此,我才選擇出嗣,與其窩在十王宅一輩子,不如離開,還能活的灑脫一些。”
楊洄無奈的歎息一聲,事已至此,他也沒什麼想法了,畢竟丈母娘已經死了,沒有了領頭羊,李琩又出嗣了,爭儲一事塵埃落定。
而他眼下更需要謹慎,小心太子的報複。
“你今天來,是有什麼事情嗎?”楊洄問道。
李琩點了點頭,側過身子道:
“韋堅雖然還沒有走,但是長安令這個位置,必須要爭一下,眼下各方勢力,一定都在背地裡做準備了,你難道沒有想過?”
“我去做長安令?”楊洄皺眉道:
“長安令已經不是我所惦記的了,我這少卿可是從四品上。”
李琩頓時皺眉,一臉鄙夷的望著自己妹夫。
楊洄一愣,尷尬的笑了笑,反應過來道:
“好吧好吧,伱覺得誰合適呢?”
李琩手指敲打在桌麵,緩緩吐出了一個名字:
“蘇震。”
“是他?”楊洄微感詫異,旋即笑道:
“我明白了,你今天不是來找鹹宜,是衝著我來的。”
蘇震是誰呢?親爹叫蘇詵,乾過京兆少尹兼長安令,最高吏部侍郎,親大伯是開元初期與宋璟搭檔的宰相蘇頲,親爺爺叫蘇瑰,唐中宗李顯時期的宰相,再往上找三代,是隋朝尚書左仆射,房國公蘇威。
屌中屌的一個家族。
但是蘇震呢,過繼出去了,過繼的嗣父早夭,而嗣父蘇冰的親爺爺,是武後時期的溫國公蘇良嗣,蘇良嗣的爹,是太宗皇帝秦王府十八學士之一的蘇世長。
那麼蘇震與楊洄有什麼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