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揭開銅蓋,這才明白,這分明是個羅盤。刻在羅盤上的生僻字我隻認識幾個,四方刻有東南西北的字母,對我而言,這個羅盤隻能當指南針使。
我擺弄著羅盤,指針靈敏地晃著,微微顫抖著指向南方。我又搖了搖,指針被我這麼一搖,頓時瘋狂旋轉,刷刷刷的跟抽了風似的,我越看越不對勁,這咋轉了這麼多圈還不帶停的?
我轉念一想,或許羅盤是壞的,不然葉凡為啥沒帶去呢。我看著瘋狂旋轉的指針,漸漸有停止的勢頭。
可讓我更加納悶的是,旋轉的指針並非因為慣性漸漸停下,而是指針旋轉的中途,猛地僵住,紅色一頭直指我前方。
我愣了愣,下意識順著指針方向看去,空蕩蕩的門口陰暗無比,而我剛立於門口的蠟燭,不知何時已然熄滅。
一股寒意湧上心頭。
看這架勢,難道又有臟東西?我果斷抽劍,謹慎地往門口走去,四周靜悄悄的,隻能聽見我沉重的心跳。
我啪嗒一聲點燃門口的蠟燭,燭火微微搖曳,看起來再正常不過。我又推了推門,門是關死的,那蠟燭是怎麼滅的?
我心頭隱隱升起一絲不詳之感,雖然毫無動靜,無事發生,但我心裡明白,蠟燭無故滅了,不是啥好兆頭。
我返回辦公桌,又看了眼桌上的羅盤。
沒曾想,羅盤又抽風似地瘋狂旋轉。
與此同時,隻聽見滋滋一聲,一道慘白冷光霎時照亮房間,我抬頭一看,吊燈正發著滋滋噪音,抽風似的不停閃爍燈光,跟酒吧似的。周圍忽亮忽暗。
緊接著,頭頂傳來呲的一聲,屋內頓時恢複原樣。似乎是老舊燈管承受不住高頻率的通電,燈絲燒掉了,隻剩一豆燭火在辦公桌上微微跳躍。
我被嚇得,似乎喉嚨被某種東西堵住,連呼吸都有點困難。
就在這時,隻聽見身後傳來沙啞的嗓音,打破了寂靜。
“葉主任……您在幫我看看,我真的沒救了嗎?”老頭聲音沙啞低沉,仿佛說話時,正被人死死扼著咽喉,一種有氣無力感覺,令人不寒而栗。
我本就繃著神經,一聽這聲,我頓時大腦一空,正想轉過頭去,千鈞一發之際,我思緒猛地回顱,硬是將轉了一半的腦袋扭了回去。
我緩過神,身後顯然有臟東西!估計是我穿著葉凡的衣服,把我誤認成了葉凡!雖然我體型和葉凡差不多,但我特麼不是地中海啊。
我僵硬地楞在原地,背後泛起陣陣涼意,似乎有陣陣濕冷怪風鑽進襯衫,直入骨髓,令人汗毛倒豎。
現在的處境讓我兩頭為難,我飛快思索,倘若轉過頭去,鬼知道身後的臟東西長了個啥寒磣樣,不說嚇自己,說不準還得來一場打鬥!
我若不轉過頭去,那要是個倔老頭,待我身後叫喚半天不走,那又咋辦?有些老人的特點,一個“倔”字就能概括。
“葉主任……您在幫我看看,我真的沒救了嗎?”老頭聲音再次從我身後響起。
我狠狠咽了口唾沫,聽見老頭如出一轍的話語,我腦海中頓時湧現出葉凡的話,身後的老頭應該是實力弱小的冥鬼,即殘疾的幽靈或鬼魂。
我舒出口氣,此鬼無害人之意,隻是靠著一腔執念,重複做著生前的事。可能葉凡未能將其醫治好吧,直到被拉進第四維度,還鍥而不舍地找著葉凡,然而生死有命,人力怎能挽回?
雖然我不搭理他就沒事,但每個人心中,
都有個獵奇心理。
獵奇算是種好奇心,可能和生物進化有關,了解事物詳細了,便能掌控事物,這有利於生存。且獵奇能提供廉價快捷刺激感官的快感。
尤其是此時,我的獵奇心愈發旺盛。
一個不相信自己逝世的冥鬼,得知自己真的死了後,會是個什麼反應?
對老人而言,雖然我這想法有些缺德,但我求知若渴,畢竟每天和鬼打交道,總得多了解這方麵,有道是百聞不如一見,百見不如一試,大不了下次燒炷香給他道歉。
我想到這便決定,試著向老人證明,他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