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房中有房(2 / 2)

所幸未將掛鎖取下,我明白自己闖下禍,便趕緊將鎖重新扣上。

當我碰觸到鎖梁的那一刻,仿佛被電了似的,掛鎖滾燙無比,我下意識抽回手。這道掛鎖自從沾上滲出的血水,竟詭異的發紅發燙起來,就像剛從火堆中拿出來的烙鐵,令人無法觸摸。

正當我束手無策時,隻聽見砰地一聲悶響,那道通紅的掛鎖竟炸的四分五裂!

隻看見地板之上忽地燃起一道火苗,我定睛一看,在掛鎖碎塊背麵,粘有張折成三角的符籙,正詭異的燃燒著。

與此同時,眼前炸起啪的一聲巨響,在揚起的木屑當中,隻剩半道的木門倚靠門軸頑強的立於入口,腐朽的房門已被攔腰折斷,一團團腥臭無比的黑煙從房內翻湧而出。

我意識到形勢不妙,那邪祟被我放了出來,趕忙抄起床上的桃木劍護身。

我持劍守在門口,從裡襲來一陣陣刺骨寒意,房內靜悄悄的,濃濃黑煙下看不清裡頭的景象。

“小心!”

身後傳來一聲大呼。

隻見房中衝出一矮小的黑影,伴隨著陰寒之氣向我一閃而來,迅疾如電,令人反應不及。

我大驚,隻感到胸口一疼,身子不由得向後栽去,一股巨大力量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我打倒在地,這一下猶如一隻牛犢狠狠撞在胸口,令人難以呼吸。

我撐開眼睛,不見黑影,隻見屋內的黑煙翻滾著向我蔓延而來,仿佛有無數隻手潛藏在黑煙當中,想把我拖入房間。見此情形,我顧不得疼痛,手腳並用地將身子向後挪動。

沒等我將身子挪遠,蔓延至腳的黑煙驟然凝固,浸在黑煙當中的腳,隻感到有一冰涼之手死死掐住腳踝,滲來一股驚天寒意。

我心頭浮上一股強烈的生死危機,下意識地往脫手的桃木劍摸索而去,潛藏在黑煙中的邪祟倒也不傻,還沒等我摸到桃木劍,身子便不由自主地被它往房中拖去。

在這危急之時,隻聽見咚的一聲悶響。

我腳踝一輕,蔓延而出的黑煙頓時被衝散。與此同時,小楊拽著我領子將我拖到一邊查看傷勢。

我環視四周,在西北角的陰暗之處有一鮮紅人影,她手持木槌,溫婉的低馬尾和百褶裙在無風的室內輕輕晃動,在她威風凜凜的背影下,一個男人正捂著腦袋,一動不動地躺在小李腳下。

我細細看去。

男人隻有半截身子,黝黑的膚色上布滿溝壑般的皺紋,乍一看跟蝙蝠似的,在他樹枝粗細的指尖上,赫然有排刀刃般的尖爪,慘白的指甲不規則的向裡彎曲。被撓上一下,怕得連皮帶肉掉個精光。

小楊瞪了我一眼,輕揉著我胸口,我彆過臉去,深感自責。若不是她倆及時趕來,我性命難保。

小李猛的一腳往男人身子踢去,一聲悶響過後,男人如足球一般,在狹小的房間裡劃出一道弧形,輕飄飄地轉了倆圈才落地。

我目光一凝,驚奇的發現,在男人攔腰斬斷的身子裡,沒有任何內臟,他體內空蕩蕩的隻有副皮肉和骨架,因此輕飄飄的。

男人吃痛,齜牙咧嘴地舞著爪子正想反擊,可迎麵而來的,又是無情一棒。

咚的一聲悶響,跟敲木魚似的,小李這一棒穩穩落在男人天靈蓋之上。男人毫無還手之力,他慘叫著用爪子在頭頂上胡亂抓了抓,隨後化為一道黑煙迅速衝進小房子裡。

小李追趕不及,意猶未儘地守在門口,嘴裡時不時傳來咯咯咯的磨牙之聲,那男人敢自尋短見出門而來,定會被小李大卸八塊。

見此情景,我後背不由得發涼,首次見著小李發威,這女人真尼瑪不好惹,我對兩位長輩還是尊敬點比較好。

見屋內沒了動靜,小楊扶著我起身,她的目光帶著一抹威嚴,不動聲色的開口道。

“林祈,你去把他解決了吧,我和小李進不去裡麵。”

我點點頭,畢竟屁股不能讓彆人擦,收拾好殘局就是最好的道歉方式。

我拿起蠟燭和桃木劍,警覺地鑽入小房間。

陰冷的房間跟冷藏冰箱似的,充斥著令人作嘔的腥臭,翻滾的黑煙仿佛層層黑紗布,燭光難以照透。

我摸索著,突然腳下一軟,像踩著了啥東西,我下意識地低頭看去,乍一看像巨型蝙蝠,細細一看,這正是那半截身子的男人。

他微張的唇角止不住抽搐,腦門被小李砸出一個深深凹坑,兩顆眼珠因強烈衝擊壓迫到眼角,儼然一顆眼珠站崗一顆眼珠放哨,男人已被小李揍得神誌不清。

我刺下一劍送他歸了西,男人死後,房間內的黑霧有漸漸散去的趨勢。

等了好一會,終於能看清房間裡的全貌。

裡側是未曾粉刷的灰白泥牆,冰冷潮濕的地板縫中淤積著厚厚木屑。牆邊的鬆木供桌映入眼簾。

這張供桌腐朽不堪,四條桌腳各盤一龍,凹凸不平的龍鱗落滿灰塵。在遍布刀痕的桌麵中央,詭異地插著一把大砍刀。渾身赤色的刀刃落滿灰塵,已分不出是鏽跡還是血跡,但看這架勢,顯然是用這把砍刀威懾著裡頭的臟東西。

供桌的牆上貼有一塊方方正正的黃布,上頭無任何圖案。房間四角各堆有些雜物,一張張疊成三角的符籙貼於入口裡側的門框之上。

我出了房間,有些尷尬的道,

“我把他解決了。”

後來我和小楊解釋了早晨發生的一切。

小楊沉默一會,道。

“沒事,這不怪你,我也沒告訴你這兒關了隻疾行鬼。”

小楊說罷,我猛地想起葉凡的話,疾行鬼身為二類鬼,怎麼被一類鬼的小李打得如此狼狽?

小李似乎看出我的疑惑,露出兩顆虎牙輕錘了下我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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