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落子無悔大丈夫(1 / 2)

光膀男已拭去油漆般濃厚的血漬,整張臉紅的跟抹了顏料的戲劇演員似的,正不停地抽動五官。

乾巴的血跡似乎讓他極為不適,這種感覺就像臉上貼了層膜,瘋狂抽動五官試圖將膜扯裂,擠出的一道道皺紋像世界地圖上的崎嶇山脈,讓人不堪入目。

我咬著牙彆過臉,特麼的牛魔王相貌也沒這麼猙獰吧?這模樣普通人見了都得做噩夢。

光膀男看了眼陳婆,臉上浮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憂色,他又冷冷地掃了我和範劍一眼,道,

“人不是老劉殺的還能是誰殺的?難道是你殺得啊?”

光膀男說罷,冷哼一聲。我和範劍對視一眼,心裡一陣無語,我給老劉申冤,結果這光膀男特麼一開口就栽贓給我。範劍意識到光膀男不願說明事情經過,便把問題拋向陳婆,範劍細聲細氣地問道,

“陳婆啊,那……把事情經過告訴我們吧。”

陳婆抱著胸,撩了把額前雜草般的劉海,在她肥厚的天庭上,有顆指甲蓋大的痣。陳婆並未搭理範劍,而是轉過頭呼出口氣,有些不勝其煩。

範劍見狀,搭起我肩膀,傻笑著擺擺手,

“哎呀,我朋友腦子缺根筋,他就好奇這個,陳婆你彆跟這二愣子計較。”

我一聽更加無語,我第一眼見範劍就覺得他腦子缺根筋,這會兒還說起我來了,便在心中狠狠問候一頓範劍家人。

陳婆白了眼範劍,不耐煩道,

“也沒啥好說的,街坊鄰居都知道老劉有家暴,事發那天岑海親眼看到老劉跑掉了。”

陳婆說罷瞥了眼光膀男。他叫岑海,看來岑海是目擊證人。

我和範劍麵麵相覷,這麼一來,好像是說得通。老劉失手打死妻子後,迅速逃離現場,恰好被岑海看到,不過話又說來,為什麼老劉不藏匿屍體就慌張跑路?

我疑惑不解,乍一聽合乎情理,但回想岑海那抹陰笑和之前的神態,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蹊蹺。

這時範劍冷哼一聲,指著岑海鼻子喊道,

“你親眼看見的,隻是老劉逃跑的那一刻,沒看見老劉打死妻子的一瞬間,萬一當時有第三個人在場呢?你怎麼確定老劉是凶手!”

範劍嗓門跟鋼炮似的,顯然這話不單單是給岑海聽的,圍觀人群聽罷紛紛七嘴八舌地議論不休,兩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擠出人群讚同道,“對啊,不一定是老劉啊!”

有道是開弓沒有回頭箭,我一聽這話,正是給岑海施加壓力的機會,讓他這個目擊證人說清楚當天看到的事,倘若我站出來又沒成功給老劉申冤,那不是出洋相麼?

想到這,我指著岑海鼻子喝道,

“你當時在老劉耳邊說了什麼!你是不是和老劉有過節!我看你是栽贓陷害老劉的吧!”

我借此機會,心中的疑惑傾巢而出,齊刷刷地往岑海身上招呼,誰讓他一開口就tm誣陷我。

岑海被我們逼問一頓逼問,他楞了愣,似乎沒想到我也有獅吼般的嗓門,他心煩意亂的眨巴兩下小眼,隨後噗嗤一聲,冷笑道,

“我壓根不認識老劉,鄉親們都能作證,談什麼過節栽贓?”

我一愣,看了眼陳婆,她眯縫著眼點點頭,可以證明岑海不認識老劉。

“至於我說了什麼……我隻是想讓他早點承認,讓這事早點過去而已。”

岑海盤腿坐在地上,搓起胳膊上的血跡,頭也不抬的補充道,

“因為算上老劉,我殺夠99人了,劊子手這行殺人過百則斷子絕孫,很多人都知道,我殺完最後一個就轉行了,我想早點結束我行刑官的職業生涯罷了。”

話說到這,似乎一切能解釋通了。

身後的群眾傳來一片噓聲,幾個孩童穿梭在人群裡玩鬨,有的婦女磕著瓜子嘮起家常,大部分人眼裡彌漫著期待的光澤,似乎熱鬨沒看儘興。

我的情況愈加不利,我和範劍問了一番,卻揪不出問題在哪!雖然一切都解釋得通,但我一想起那抹陰笑,便覺得這事一定不簡單,而我必須得先詳細了解經過。

我厲聲道,

“那你把當時看到的情況說出來!”範劍見狀,附和著逼問了句“說啊!”

岑海被吼完兩聲,他緩緩抬頭,神色肅然的臉龐上,冰冷的眼神閃過一絲殺意,他漆黑的瞳孔沒有一絲感情,渾濁的眼白被血染紅,他瞳孔倒影裡的我,似乎已被大卸八塊,令人不寒而栗。

見此一幕,我後背一陣發涼,劊子手的眼神真特麼能殺人,幸好附近人多,他不敢亂來……

見岑海沒說話,陳婆不耐煩地踢了一腳岑海,罵道,

“嘿呀你說啊,真是煩死人啦,你是白癡嗎,你現在當著鄉親們麵去說清楚,省的彆人說閒話!”

聽見這話,我大腦一空,感情岑海都沒和圍觀群眾說過啊!不過大家應該也預料的到。

岑海嗯了一聲,抽了抽猙獰的臉龐,陰沉臉色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若有若無的憂慮,看樣子身為劊子手的岑海,麵對陳婆這種蠻橫無理的女人,也不敢傲慢不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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