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為虎作倀(1 / 2)

我們往村子趕去,離鬼樓遠了些,周圍倒不再霧氣蒙蒙,壓抑的氣氛也徹底褪去。

天空點綴著繁星,月光灑在大地,像鋪了層銀色地毯。微風輕吹,帶著初夏的花香和田野的氣息,令人心曠神怡。蟬鳴聲此起彼伏,螢火蟲閃爍著微弱的光,像星星點點的燈火,在夜色中獨放光芒。

我們走在小路上,路邊的野花在微風中搖曳生姿,發出一陣陣輕微的聲響,就像有人在輕聲吟唱,數隻甲蟲嘰嘰喳喳叫喚著,慢悠悠趴在樹乾上乘涼,這種親切的鄉村氣息,仿佛真回到了小時候。

我和範劍從鬼樓一路走來,也不知是不是幻覺,我總感覺身邊好像一直有個人跟著我們,每當我回過頭去,卻始終不見任何人,範劍倒是沒能發覺,他隻覺得周圍可能有老虎,然而一路走來,隻有野貓亂竄,連根虎毛都沒有。

我和範劍直到進了村子,才放慢腳步,深夜的鄉村,大街上沒有一個行人,家家戶戶屋門緊閉,窗戶裡透出微弱的燭光,十分靜謐。

見四下無人,我開口道,

“你現在可以說了吧,到底啥是倀鬼?”

範劍點點頭,向我解釋何為“倀鬼。”

唐代有本書《傳奇·馬拯》,書中一回寫道,“二子並聞其說,遂詰獵者,曰:‘此是倀鬼,被虎所食之人也,為虎前嗬道耳。’”這句話的意思是:兩個人都聽說過這種說法,於是責問打獵的,說:‘這是倀鬼,被老虎吃掉的人啊,為老虎開路罷了。

事實確是如此,人死於虎,最後被虎役使,則為倀鬼,同時也有“為虎作倀”這成語。倀鬼的特點可用此成語來形容,此鬼專門誘導人來給老虎吃,或帶路讓老虎去吃人,是隸屬關係。因此,即便是現代,食人之虎必殺之,一方麵是此原因。

《山海經》描寫的神,如窮奇、馬腹、彘、麅鶚等,都有“食人”的神力,且外貌於虎相似。在古代,虎是食人的神獸,因此是氏族神,是圖騰,虎正與各民族的鬼魂觀念相聯係。

究其緣由,倒有些複雜。古代的人認為,人被虎食,是向圖騰複歸,複歸於虎的靈魂稱作“貙人”

《博物誌》記載,“貙人能化為虎”,這同古人稱大虎為“貙”;古人認為“貙似虎而五爪”,“能為人”的看法異曲同工,因此,倀鬼的外貌與虎相似,是不像人不像虎的一種鬼,在他們眼裡,虎是這個世界的統領。

範劍說的頭頭是道,然而,身穿長衫的倀鬼,除外貌與虎相似外,其他特點卻與範劍說的大相徑庭,我追問道,

“我明白你當時為啥擔心周圍有老虎了,但你真確定那人是倀鬼麼?他可是挨了我一記五帝錢還能複活的鬼,再說了,我們在那待了這麼久,沒見到虎不說,光看那人的舉止和氣質,壓根不像奴仆。”

範劍聽見這話,倒無法反駁,他堅定不移地搖搖頭,

“要說他為啥沒被老虎役使,甚至能起死回生,這我也不清楚,但他是倀鬼絕對沒錯,我親眼看見的虎紋。”

連範劍都不清楚,我更加納悶,沒有鬼能抗下五帝錢的威力,拍倀鬼的那一下,是我有史以來用五帝錢最猛的一次,硬是將其打得當場斃命,他渾身上下沒一塊完整的皮膚,都支離破碎。

我和範劍也就一來一回的功夫,死去的倀鬼傷口竟全部愈合,還能跟個沒事人一樣站起來打架。

“對了,你有看見倀鬼戴的那塊勾玉嗎?”

範劍似乎想起了什麼,出聲道。我回憶一番,倀鬼剛複活時,第一時間握住的,便是胸口的勾玉,此物對他來講似乎挺重要,和老王的玉墜一樣,此玉能增強自己的實力,如在外現身之類的,我回道,

“我看到了啊,倀鬼能現出這麼久的真身,應該是那塊玉的功勞吧。”

範劍一臉的沉思,視線遊離在無人的街道上,沉吟道,

“應該不止,能流傳至今的勾玉稀少,勾玉串的繩子乃金絲編織,這勾玉絕非尋常之物,而且,他之所以打我們,是誤會我們要殺他,這麼說來的話,你有看出什麼嗎?”

範劍向我拋來疑問,我思索一番,明明素不相識,倀鬼卻認為我們要殺他,顯而易見,有許多和倀鬼素未謀麵之人,對他抱有殺意,我問道,

“那你說,想殺倀鬼的人,有什麼動機?”

“哼,殺人的動機無非是情感、仇恨、利益三者,既然那些人和倀鬼素不相識,便隻剩利益和仇恨這兩種動機。”

範劍一臉得意地撩了把頭發,說得斬釘截鐵,似乎也猜到了那些人殺倀鬼的目的。

範劍說到這裡,我也懶得再問,畢竟我們和倀鬼也就一麵之緣,就算搞清楚他的背景、關係啥的又如何,還不如想想接下來倒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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