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稍往後側身,居高臨下看著她。
她穿了一條淺灰色西裝領格紋裙,側腰打了一個小巧彆致的蝴蝶結,除了一塊小眾品牌的腕表,什麼飾品都沒有戴。
他的視線慢慢遊走,從V領前胸一路往上,細嫩的脖頸到耳朵根,小卷發留長了,發質很好,低低綁在小腦袋後,編成了一個很簡單的辮子,妝很清淡,就近了看,臉蛋白淨,柳月眉修得很乾淨,纖長挺翹的眼睫毛下,一雙澄淨杏眼,時而撲閃一下,透著一股機靈勁兒。
毋庸置疑,狗子變精致了,但具體是哪一點發生了變化,他說不出來,他能看出來的是,那天生的笑模樣還在。
那天和苟峻吃了一次飯,苟峻意料之中的沒有帶顧之意,碰了兩杯酒,苟峻把話說白了,他家裡就這麼一個妹妹,都希望她留在父母身邊,再遠不能離開S市,他並不反對連洲追她,但現在這種狀況,並不合適。
從以前倒現在,連洲都清楚,狗子有頑強的生命力,而且善於和這個世界相處,沒有他,她也能過得很好。
反過來,他卻不行。
行路艱難,他想要她,他想要她的慰藉,想天天見到她。
大概是被他盯得太久了,顧之意抬眼,一雙清眸帶著惱意,小小瞪了他一下。
連洲收回視線,“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
連洲捏捏鼻尖,身子跟著動了動,“要是那天,我叫你過來開會,說不定不能準時下班,到時候難說你趕不趕得回九裡青。”
他話裡頭毫不掩飾的威脅意味。
顧之意淡笑,“不好意思,連總,那天我必須準點下班,正好我想和您提一下,我能力有限,貴公司的單子太大了,我會向公司申請,換一個經驗豐富的同事過來對接,希望連總可以理解。”
連洲:“我不理解。”
顧之意抬眸,兩人無聲較量。
連洲唇角勾起一個弧度來,“你都沒有理解我,我為什麼要理解你,小顧。”
顧之意依然冷冷看他。
“怎麼,你叫我連總,我不能叫你小顧?”
他撇唇,“難不成叫小狗?”
顧之意垂眸,抿了抿嘴,“你那個助理說的對,你上個鏡隨便露露臉就可以了,實在沒必要花十幾萬做這麼個宣傳片,十幾萬,夠你吃泡麵吃到老死了。”
連洲把手從兜裡掏出來,垂著眼睫看她,“你和客戶說沒必要做這個生意,不會被老板開除?”
顧之意默不出聲。
連洲大長腿動了動,“怎麼這麼狠呢,讓我省錢吃泡麵,還吃到老死,十幾萬撐死就夠吃十年,我十年後就老死了?”
他傾身朝向她,壓低了聲線,“我死了你怎麼辦?”
顧之意捏著挎包,“連總,沒有彆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奶茶還沒到。”
“謝謝,我已經不喝奶茶很久了。”
“為什麼不喝?”
她眼睫毛顫啊顫,好一會兒,方道:“會胖。”
連洲笑了笑,低低啞啞的,“不胖,就算胖了我也不會嫌棄你,想喝……”
顧之意“嗖”地站起身來,“我走了。”
她走得很快,連洲大長腿跟在身後,堪堪跟得上她,“狗子意,什麼時候去澆花?”
顧之意的手摸上了磨砂門把,連洲手一壓,再一個側身,門板瞬間被他壓得死死的。
他唇角往上一挑,語氣輕謔:“我舍友祁成,他不是上北京了嗎,我去給他澆花。”
顧之意:“你去吧,不用跟我說。”
連洲偏過腦袋,拿眼瞧著她,“我沒有鑰匙,你去的時候順便叫上我。”
她不看他,用力扭了扭門把,帶著幾分燥意,“你算老幾,我憑什麼叫上你,不是你舍友嗎,你自己問他要。”
連洲一隻手臂伸過去,勾住她的腰肢,一個用力,顧之意的肩膀就撞上了他堅硬的胸膛。
他頭壓了下去,下巴緊貼她的側臉蹭了蹭,胸口上下起伏著。
仿若乾涸荒野盼來了溪河,他沒有辦法克製。
顧之意一動不動,身子跟個木樁子一般,蹦得直直的。
他另一隻手也摸了上去,把她箍得更緊了,雙唇貼著她臉蛋往後遊走,貼著她的耳朵,帶著粗重的喘息,說:“狗子意,彆不知好歹。”
門外有職員們的說話聲、走動聲,夾雜著打印機工作的聲音。
連洲喘息漸緩,鬆了手勁,再一垂首,隻見她一雙杏眼冒出了水光,唇角顫抖得厲害,小梨渦跟當機了似的,一閃一閃,一閃一閃。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連洲仰頭,朝天花板籲了一口氣,“你哥很厲害,光棍不好受。”
她走了。
連洲緩了好半天。
狗哥們的確了不起,他沒到本命年,竟然就熬不下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秋高氣燥,小心火燭!
連洲: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