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洲幽幽垂眼看他,“可是晚上已經到了。”
顧之意不言語了。
晚上的時間界線到底是什麼,總不能天一黑就親到淩晨吧。
他鼻腔衝出一口氣來,“你們苟家沒有教育你,說話要算話嗎?”
顧之意:“算數,但是不可以在這裡,這樣……不文明。”
連洲一滯,胸腔一動,“怎麼不文明了?”
她言之鑿鑿:“就是不文明,彆人看見了眼睛會瞎掉。”
連洲默了默,“行。”
上了車,她把手機放在車載手機架上。
屏幕亮了,手機彈出一條微信。
【莫竟迪:我在你家樓下,下來啊!】
顧之意才伸手,想要關掉屏幕,手機就落入連洲手裡了。
“莫竟迪?”
他視線一轉,定在她臉上,“昨晚上那個報案人?”
顧之意摸著手刹,“嗯。”
他扯嘴,“怎麼?十一點了,還在你家樓下等著關懷你?”
她瞥他一眼,“誰讓他關懷了,他就是個神經病。”
連洲拉上她的手,捏著大拇指往手機上摁,手機就開機了。
沒有多少對話,前麵都是工作需要的一些文件往來,手指頭一劃,聊天記錄就到頭了。
就一個求而不得的猥瑣男,到最後惱羞成怒,說的話越發不要臉了。
連洲不動聲色,把手機放回原處,“走吧,回你那裡。”
顧之意沒有動作,來回擼著手刹,“不是先回你那裡拿東西嗎?”
連洲喉結上下滾動,“先回你那裡,晚了就見不到這個姓莫的了,我看看他有多貴。
她噘起嘴來,“我不想見他。”
他把視線轉到窗外,唇角下巴胡亂抹了一通,“狗子意,這種人你還不拉黑,留著做什麼?”
顧之意默了默,“都是一個小組的,他做後期,平時總會要發一些東西,至少也要等做完連承的單子才能拉黑他。”
他眸光一轉,“我們連承用得著這樣的人來做?”
她不說話了,開始啟動車子。
連洲修長手指頭往空調風力鍵點了又點,風呼呼往外吹。
“當年拉黑我倒是痛快。”
顧之意默默開車,她不算冤枉,當初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怎麼就拉黑他了,很長一段時間,她一直誤以為是他拉黑了她。
到了路口,她拉起手刹,手慢慢伸過去。
連洲反手抓上她的手,眼角的眸光一撇,“這樣沒有用。”
顧之意抿嘴笑,“怎麼樣有用?”
“親一下可能有點用,”他收回視線,仍是一臉傲然模樣,“也不一定。”
顧之意繃著小梨渦,憋了憋,“一下不行就兩下,兩下不行就三下吧。”
連洲唇角微微提起一個弧度來。
這一來一往,兩人因為剛才那一條短信鬨的那點彆扭都消散了。
顧之意沒有把車開進小區車輛出入口,而是開到了西門,果然看見莫竟迪手裡夾著一根煙,在路對麵一顆大樹下麵等著。
她和連洲一前一後下了車,沒有什麼親密動作,並排著一起過馬路。
莫竟迪背後是一個濕地公園,開放式的,已經接近淩晨,馬路上車輛很少,公園裡更是沒有了人影。
他看見兩個人一起下了車,先是一愣,然後抖了抖煙灰,嘴角一抹譏誚。
待兩人走到跟前,他先開口了,“這麼晚了,連總好雅興啊。”
連洲一句話沒有,一雙眼涼涼看他,爾後下巴一抬,示意他往下走。
他這個樣子,莫竟迪有些遲疑。
他看向顧之意,“連總真是你男朋友啊,看來真是我太純情了,太落伍了,沒辦法相信一個晚上的激情也有可能是愛情。”
顧之意淡眼看他,“是不是不用你來管,希望你以後自重。”
莫竟迪把煙頭往地上一丟,板鞋踩上去,下力道碾了碾,一聲哼笑,“我覺得我相當自重了,我要是不自重,也見不到你跟連總的激……愛情,是不是,連總?”
顧之意一生氣嘴巴就利索了,“你有病嗎!我管你自重自輕,就是看不上你怎麼了,神經病,你要是再亂發微信給我試試,信不信我發給你哥看了,再報警!”
“不得了,有千億負債總裁撐腰,我們樂動小廟裝不下你了,要報警趕緊報啊!”莫竟迪搖擺身子,歪著嘴角笑,“你跟他開房的照片在我手機裡,你猜猜我發出去,他敢不敢承認你這個女朋友?”
顧之意如同被人點了穴道,呆愣看著他。
她第一反應是,她和連洲要死了,老爸和大哥看到照片,會上S市來砍了她和連洲。
“發什麼愣,讓連總給贖回去啊,畢竟人家還要當峻城老板的妹夫呢!”
話音剛落,他T恤領口就被一隻有力的手揪起來,連洲扯著他,三兩步到了兩個大灌木中縫隙裡。
一個揮拳,伴隨著一聲驚呼,莫竟迪側翻著,紮進灌木叢裡。
連洲揚腿,鞋跟踩著他的胸口,蹭了泥的皮鞋尖堪堪抵在他的喉下。
莫竟迪動彈不得,隻有大口喘氣的份。
連洲腳下加了一點力道,莫竟迪喉管發出哀鳴聲。
顧之意急了,“連洲,算了,問他要照片就行了。”
莫竟迪乾咳兩聲,嘴還硬,“我要加碼了,醫藥費得算上。”
那隻腳收回去了,莫竟迪呼吸才順暢了一口,慢慢掙紮著想要起身,腹部又挨了重重一腳。
顧之意眼淚被嚇出來了,從身後抱住連洲,手腳都在發抖。
“彆打了,會死人的!”
連洲緩了一口氣,掙開顧之意的手,俯身下去,一雙黑眸對上莫竟迪,“你想清楚,我現在背著千億負債,你一條命值多少錢?”
莫竟迪話也說不出來,像頭起不來的笨牛,隻餘大口喘氣的份。
“昨晚你報警了,壞了我們的好事,今天你還可以報警,我千億負債,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律師,信不信,開房沒什麼大事,但你微信裡那些話,夠判刑了。”
顧之意有些迷糊,莫竟迪都被他打了,該判刑的到底是誰啊。
她急得跳腳,去拉連洲的手,“連洲,我們走!”
連洲蹭了蹭腳上那點泥,“以後,繞著顧之意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