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樣生吃?!”
“不苦嗎?不澀嗎?”
春鳴似乎沒有咀嚼,喉結滾動著咽下後,歪了歪頭,不解地問:“還要煮熟?”
“是啊……”蘭瓔應完才覺得“煮熟”這個詞用在藥草上有點怪,“也不是……”
她不通醫術,但也知道中藥都是將一堆各種各樣的藥草放進藥罐裡一起熬,共同發揮藥性。他這樣直接上嘴,真的有用嗎?
怪不得,他明明用過還魂草但還是睡不好覺,合著這吃了等於沒吃!
“這肯定很苦,等買了蜜餞再給你吃。”
蘭瓔默默把他手裡的還魂草薅了過來,藏到離他遠些的位置。
還是等進了汾和鎮後,去找大夫問問看吧。
看他這毫無常識的模樣,也不知道他是在哪裡聽到的還魂草的藥效,怎麼沒把用藥方法也聽全了呢?
春鳴沒反駁,也沒反抗,隻靜靜坐在燈下,烏潤的眸子直勾勾看她。
神色恬靜,看著十分乖巧。
廊外是綿綿春雨,珠簾似的從廊簷瀉下。蘭瓔對上他望過來的這雙澄明眼睛,很快又不自在地偏開了視線。
掩飾般,仰頭望著雲後圓月的朦朧輪廓,“……你看,今晚的月亮真圓呀。”
春鳴聞言也仰頭。
不圓。他卻在心裡道。
今夜是初二。
已過了月亮最圓的那夜。
*
雨聲助眠,蘭瓔很快便打起了哈欠,回屋去睡覺。
春鳴還是那般,端正挺拔地盤坐牆邊。蘭瓔也不知道他是在發呆還是睡覺,總之他不出聲,蘭瓔便沒管他,兀自睡得香甜。
她不知曉背後的少年始終在望著她。
待她睡後,又過了許久許久,待到窗縫漏入一縷天光,如石頭般巋然不動的春鳴才動了動指尖。
上半身緩緩向她傾去,發絲從肩頭滑落,柔柔地掃著她搭在寢被外的手腕。
他雙手撐著下頷,垂眸望著她熟睡的容顏,神色默然。
飄來的氣味依舊是那樣香甜。蠱蟲也依舊在體內鼓動,食欲並未消減半分,隻因那兩隻蠱蟲的前車之鑒,它們叫囂的聲音小了許多,不敢輕舉妄動。
一夜過去,春鳴仍然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他究竟為何會暈倒呢?
翌日。
蘭瓔是被嘩嘩的雨聲吵醒的。
屋裡昏暗無光,恍若黑夜,她迷迷糊糊地半闔著眼睛,呆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在下大雨。
昨夜褚棠枝說要早出發,得起身了。
蘭瓔剛撐開眼皮,一顆毛茸茸黑乎乎的腦袋映入眼簾,她愣了下,看見春鳴不知何時也躺下了,腦袋正窩在她小腹前,呼吸清淺。
而她側躺著,手臂壓在他脖子上。
剛醒的大腦還暈暈乎乎的,蘭瓔努力清醒過來,想了許久,也沒想明白他怎麼忽然不愛盤坐睡覺了。
還有這詭異的姿勢,難道是她夢裡對他動手動腳、拳打腳踢了?
總不會是他自己要這樣睡的吧。
春鳴一如既往地沒醒,蘭瓔抽出手臂,撥開他額邊的幾綹發絲,摸了摸他的額頭。
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