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
一年又過去了。
奶奶走後,夏宴沒有他們陪著,吃飯隨便吃兩口,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身體,後來生病住院,他們請假回來陪護,他一直鬱鬱寡歡。
隨時準備死去的樣子。
蘇越看爸爸這樣,想起自己以前跳樓的場景。
她對那個世界沒有留念。
沒有自由。
沒有人愛,她也不愛彆人。
所以麵對死亡時不會害怕,而是無畏和期待的,送走奶奶後的夏宴,一生重擔突然全部卸下,一時沒有了活著的目標,找尋不到生活的樂趣。
如今活著。
不過等待著死亡。
蘇越知道,爸爸病了。
他一生都在麵對親人的死去,一直強撐著這個家,沒有人分擔他的痛苦,更無人能撫平他強顏歡笑下的傷痛,傷口長年累月潰爛化膿,早已病入膏肓,到了藥石無醫的地步。
蘇越拉著他的手,“爸爸,你還有我和夏墨,以後夏墨可能會兒孫滿堂,你還有很多活著的理由。”
“你以前不是說過退休後要四處旅行的嗎?等我畢業了,我和你一起去,你再等等好不好?”
夏宴拭去女兒的淚水,“哭什麼,不過是腸胃不好,過幾天就出院了,怎麼這麼傷心,還哭鼻子了。”
“彆擔心,你們人生還未過半,爸爸不會忍心丟下你們的。”
“隻是你們上學後,家裡隻剩我,一下子覺得空落落的,也不愛往熱鬨的人堆裡麵湊,這日子就越過越寡淡,連平日愛吃的菜都覺得不香了。”
“爸爸讓你們擔心了,真的沒事,明天你們就買票回去上課。學習重要,不能耽誤你們學習。”
蘇越搖頭:“等你好了,再說。”
夏宴見一雙兒女愁雲慘淡的模樣,直接發飆:“好啦!你們跟要死了爹一樣,我以後好好吃飯,努力振作好好活著,老了給你們帶……”
‘孫子’二字他沒說出口。
他這輩子估計沒孫子了。
他這兒子什麼心思,他早就看穿了,怕是不會找任何人。他女兒更絕,醉心山水和畫畫,有她哥看著,彆說男人了,公蚊子都近不了她的身。
本來鬱結的胸口,突然被這兩個糟心玩意給氣順暢了。
女兒還好些,知道舍不得他,他生病了傷心難過還哭一哭,他兒子全程垂著腦袋削蘋果。
削什麼削!
他又不愛吃!
夏宴找了一個理由,將女兒支開,然後把話敞開直接問:“夏墨,你上大學前怎麼跟我說的?”
那年小山村裡的暴雨雷電,夏宴也被驚醒了,他起來關窗,正好碰見兒子吻了女兒額頭。
他如遭雷劈。
他一直隱忍不發,等到女兒不在家的時候,將夏墨拉到他媽靈前跪下,逼他發誓此生不做傷害妹妹的事,不會對妹妹有半分逾矩,隻做哥哥。
夏墨答應很好。
可孩子們不在跟前,發生點什麼他也不知道,女兒倒是坦蕩蕩的什麼都跟他說,隻把夏墨當哥哥,而他兒子那眼神是越來越不清白了。
要不是他爸,他真想把這小子眼珠子摳下來!
夏宴越想越氣。
“聽說,你最近又攪黃了越越的一個男朋友?”
夏墨冷聲回應:“越越不喜歡他,那個花心的大蘿卜,見著好看的都撩一撩,這種人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