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被太子撞見半夜偷吃,蘇越也不躲著太子,她經常蹲守的地點,由房梁上轉移到牆角根、屏風後、案桌後、再到太子的身後。
太子看她一眼。
蘇越眯眯眼打招呼,嘴裡啃著桃。
太子盯著她吭哧吭哧啃桃的嘴,與林間貪吃的鬆鼠一樣。
煩人。
吵鬨。
她遞上一個新的桃子給他,“殿下,要吃嗎?”
太子深呼吸閉眼。
奮力磨刀。
刀口鋒利無比,削鐵如泥,是殺豬宰羊的一把好刀,可惜這些好刀全掛牆上,一把也沒派上用場。
蘇越:哪天偷出去租給暗衛營的兄弟們出任務用,一兩銀子一次,應該能掙不少錢的。
反正太子愛磨刀。
看到卷刃的刀。
他應該會狂喜。
拿起來狂磨。
蘇越站累了,就席地而坐。
心裡在數磨刀的次數,“三百一,三百二,三百三……”
嚴公公如一個睜眼瞎,當屋內沒有蘇越這個暗衛。
他全身心隻有他的主子。
主子口渴他遞茶。
主子看書他磨墨。
主子嘔吐他拿衣服去接。
嚴公公:超敬業。
蘇越:……比不過。
她秒運輕功逃離,隻要跑得夠快,就惡心不到她。
嚴公公這反人類的敬業,一下子就打敗百分之九十九的競爭對手。
活該他是大公公。
太子白日看蘇越不順眼,時常橫眉冷目對她,但也隻是眼神暗殺,彆的啥也沒做,就是以前的雲淡風輕不見,如今寫字是奮筆疾書怒寫三萬字,磨刀則是咬牙切齒磨刀。
但蘇越晚上煮夜宵,他還是要吃的。
他很自覺地坐桌上等著。
完全沒有不好意思。
眼神溫和。
人也活了一些。
蘇越這個小暗衛在他眼裡,就是一個煮飯好吃暫留一命的廚娘。
他也不白吃。
吃完留下一顆銀豆子。
銀豆子越積越多,蘇越找來一個漂亮的盒子裝著,如今已有半盒子,這小費勝得她意啊。
蘇越數著豆子財迷道:“要是銀豆子能變成金豆子,我可以煮一輩子夜宵,絕對不換工作的那種!”
不過也不好開口漲價。
太子要是吃了不給錢。
她也不好說什麼。
算起來,太子還挺有禮貌的,吃東西居然知道要給錢。
這要是跟他爹這個皇帝一樣,覺得吃了百姓的東西是賞賜是恩賜,她估計會用泔水桶的水給他做飯。
幸好這太子不摳。
不然隻能和豬一個待遇。
……
京城夏季炎熱。
太子府更熱。
嚴公公將冰盆湊近主子,一下一下將冷風扇到主子身前,他也連帶著蹭了一點涼爽之意。
當下人就這點好。
主人手指縫流出來的,都是極好的,就說這冰,京城也就隻有皇家,可以不要錢似的用來降暑。
蘇越找了一把扇子。
也跟著嚴公公扇風。
蹭空調+1
蘇越笑嘻嘻地看嚴公公,“公公,我幫你吧。”
嚴公公嘴角抽搐,覺得兩人扇一盆冰擠在一起實在是熱,又搬來一盆,開始有規律的扇動。
各扇各的。
莫挨他。
蘇越熱的不行。
啃下一塊冰嚼碎,化在嘴裡才好些,但沒一會又熱了,隻能繼續啃冰,吭哧吭哧吃下一大塊。
“吭哧吭哧……”
嚴公公眼睛瞪直了。
這小蹄子怎麼什麼都吃!怎麼沒有毒死她啊!
太子看一盆冰快消失一半。
搶下蘇越扇風的活。
指了指頭頂的房梁。
意思很明顯,讓她滾上去,不要禍害他的冰塊。
蘇越收到。
出去了。
回來時,拿了一根自製的冰棒,躺房梁上美滋滋地吃著冰棒,夏天的快樂就不過如此了。
太子聽到哧溜聲。
額頭突突直跳。
嚴公公看著勢頭不對,趕緊奉上刀,讓主子磨刀消氣,這要是不消氣,氣糊塗了亂殺人就糟了。
他就說這小蹄子留不得。
主子非不讓殺。
他是奴婢,自然聽主子的。
可留著這小蹄子乾嘛呀。
太子一天能氣八百遍,牆壁上的刀磨了一把又一把,好好的太子,多麼金貴的手指卻用來磨刀。
真是糟踐了。
太子看著那盆冰。
抓起一塊冰開始磨。
隻要磨的聲音足夠大,他就聽不到‘倉鼠’吃東西的聲音。
他不能生氣。
“吭哧吭哧……”蘇越嗷嗚吃掉一塊冰棒。
他不能殺人。
“哧溜哧溜……”
砰的一聲。
太子忍無可忍,徒手捏碎了一塊冰,冰變成了一地的冰沙,書案與地麵都是,碎冰化作一灘水。
“拖出去斬了!”
嚴公公大喜。
蘇越咬著冰棒,一臉吃瓜四處張望。
斬誰?
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