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小師妹在說話(1 / 2)

第9章

宋溫涼嘟囔了一通,深深地歎了口氣,終於覺得心下的沉悶好了不少,又看到自己原本精心照料的花枝已經化作乾禿禿的斷口,她整個人都沉寂下來。

望著這斷口,仿佛悟懂了什麼,又好像仍舊參不透。

風帶著春意沙沙撫過她的耳畔,光禿禿的植物沒辦法告知她自己的委屈。

為了一棵不知道這輩子會不會化形的山間草木,去同她的同門爭執,這是宋溫涼曾經想不到的。

她在第三峰上未經風霜,向來得寵,有師兄師姐相護,連師尊也慣常偏愛她,怎麼會想到有人把她的花折斷?

這群弟子從前待她也並不是這樣,每每見她總是帶著笑顏,好像是看著自家的姐姐妹妹,親昵又接近。

甫一下山,好似什麼都不一樣了。

從來沒想過自己可能會回不去的宋溫涼,突然生了些恐慌。

她溫潤的指甲修剪的很圓,門內有女弟子會留長長漂亮的指甲,染上朱紅色的蔻丹。宋溫涼也跟著她們染,但指甲向來剪的短短的,這倒不是因為什麼特殊的忌諱。

隻是從小謝倦給她剪指甲便剪成這樣,大了她便自己照著樣子剪,也修剪的短短的,心裡其實不知道為什麼。

宋溫涼是養在山上溫室的花,什麼時候澆水,什麼時候曬太陽,都有定數,就連葉子的數量也有定數。

她恍神間地上的土地越發鬆動,仿佛有什麼東西要破土而出。

辜無眠在地底待了許久了,但頭一次覺得這地底是這樣沉悶。

頭頂的女孩說話嘰嘰喳喳、沒完沒了,他隱約辨認,發現顛來複去就是那人間陳芝麻爛穀子的事。

手中的靈簡早就沒了動靜,他那筆友定是個沒出過山門的小女孩,但撒嬌賣萌還一概不會,就知道梗他,不知道是真蠢還是假傻,姑且當她是真蠢。

反正他給她指了一條明路,也算是仁至義儘了。

宋溫涼又歎了兩口氣,伸手摸了摸枝條的斷麵。

地下,辜無眠也歎氣。

不過他歎的是陰陽怪氣。

辜無眠心裡給自己勾出個太監的樣子,恨不得翹著蘭花指腹誹:受了欺負隻會躲起來同一顆草吐槽,謔,修真界活的辛德瑞拉!

可惜,這裡沒有仙女酵母,不過……

他起了壞心思。

缺德不等人,何不趁現在嚇嚇這修真界的社恐女孩?

他手中撚了法術,握緊腰間的劍,防止等會兒竄的太快褲子被落在土裡,心裡數著一二三,聽著上麵的動靜。

“我還沒給你起名字。”

“不知道你會不會成精。”

“我……!”

嘟囔的聲音戛然而止,宋溫涼把剩下的話吞進了肚子裡,呆呆地跟地上竄上來的不知名東西對望著。原本蹲著的她,後知後覺人往後仰,屁股坐到了

地上。

原來筆友說的竟然是真的!

她心裡吃驚。

“花……花成精了。”

辜無眠:“……”

他頂著一腦袋的土,地精一樣隻露出一雙眼睛,因為這兩隻眼睛顯眼,所以畫麵效果突出,讓人忽略了他還算白淨的臉。

麵對著麵若桃花、風靈玉秀的一個小姑娘,辜無眠說話一點都不帶打哏的,耷拉下眼皮,瞬間一副新鮮的死魚眼出籠,冷冰冰道:“沒那麼快。”

剛栽下就成精,除非豬八戒打翻了王母娘娘的瓊漿玉液正巧讓這草喝了,否則哪來那麼巧的事。

宋溫涼顯然也意識到自己鬨了笑話,這並不是她的草成精了。

想來自己剛剛的話也被對方聽了去,又羞又愧,霎時一張臉紅了個透頂。

但她向來敢作敢為,隻得垂下頭去呐呐跟人道歉:“對不起。”

辜無眠若有良心,顯然也所存了了。

這正是他大顯身手的好時候,恨不得扮了花麵披了戲服上台子走兩圈。雖他待在地裡就露出個頭來,那頭上長著的還是株掉了腦袋沒毛的草,但是也並不妨礙他擺架子,一時從鼻尖裡噴出兩聲來,昂了昂脖子道:“吵到我睡覺了快滾。”

說完估計是覺得就剩一顆腦袋實在不好發揮,伸出一隻手破土而出,撐在地麵上,在宋溫涼懵懵的目光中把自己從地裡拔了出來。

宋溫涼這才完全確定這是個人,而不是什麼山精妖邪。

他腰間的佩劍叮鈴,衣服是黑金色的,左耳朵上那紅彤彤的不是開出的花,原是一顆寶石。

宋溫涼坐在地上,他也盤腿坐在地上,彆人家的法衣都是自帶清潔功能,一個咒術乾乾淨淨,他腦袋上頂著一團土加一顆光禿禿的盆栽植物,一動彈就嘩啦啦地往下掉土。

辜無眠覺得不太對勁。

她怎麼還不捂著臉哭著跑走?

宋溫涼覺得這人有點古怪的親切,就連說話都很讓人熟悉。何況眼前的青年一雙眼睛很好看,人長得也並不是很有攻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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