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宿淼不順眼,在爸媽麵前說了她不少壞話,但她從沒聽說宿淼背地裡說她如何,自己不惹她,她也當沒瞧見自己。
有恩怨時,覺得這種人很裝,等清醒後,宿安就覺得她這種人其實是最好相處的。
成知心閨蜜難,但做個笑臉迎人的點頭之交卻很容易。
她其實從宿淼身上學到了很多以前她看不慣的東西。
吳紅玉想了想:“……會不會,不大好?”
她問的是這種蹭好處,占便宜的事。
宿安笑嘻嘻地,比她想得開:“有什麼不太好,她說了這話那肯定不是特彆難辦的事,你就當她想幫襯咱們唄。”
照她從前的想法,巴不得自己過得最好,親戚朋友過得怎麼樣都不關自己的事,隻要彆上門打秋風就行。
但現在她成長了,不這樣想了。
關係近的親戚哪是那麼容易斷的。
與其指望彆人過得不如自己,不如希望他們過得好。隻有過得好了才不會回頭給自己找麻煩,反之呢,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真鬨起來多糟心啊。
當然,這話不是說她和大嫂會那麼離譜去嫉恨宿淼,但家家富總比一家富強嘛。
“你跟宿淼關係那麼好,占她點便宜算什麼,她樂意著呢。”
吳紅玉聽了,笑道:“那可不,囡囡小時候都是我和她大哥帶著她玩的。你說得沒錯,我要扭扭捏捏反倒跟她見外了,她回頭肯定得鬨一鬨呢。”
聽到這話,宿安知道這事算成了,臉上也掛上燦爛的笑容。
“這就對了。”
事情進展得很順利,應了宿安那句話,她們確實是被帶飛了。
廣州那邊的關係都打點好了,第一次到十三行批貨,全程都有當地人跟著她們,嚇退了欺生的店家以及試圖黑吃黑的小混混。
不僅如此,通過韓勒的關係,兩人輕易在本地找了個靠譜的代理人。
讓他發新款樣品,幫忙批貨再發回安南,這樣就減少了她們出差的次數。
暗語服裝店開業當天,宿安用了後世慣用的引流套路——開業大酬賓。
買五十塊錢的東西送一雙襪子,買到一百送一雙手套,金額到達三百就送圍巾。贈品是她親自挑選的,不是外麵夜市小攤上的質量,而是精心挑了款式花紋,讓人看了就心動。
吳紅玉看見又一個被毛線手套吸引的人,拉著宿安躲到店鋪後麵的辦公室。
她輕輕把門掩上,焦急問道:“……那些怎麼不賣啊,我看有人問價就賣唄。”
錯過好多錢呢。
宿安推著她到椅子上坐下,傲嬌地拍拍吳紅玉的肩膀,說:“大嫂放心,小禮物那麼可愛,她們怎麼舍得放棄呢?為了它們,那些人也得嘩啦啦的掏錢。”
“如果同意單賣贈品,那咱們還賣啥衣服,我敢打賭,大部分人肯定買贈品去了。”
吳紅玉沒見識過這種銷售手段,心一直提著,不敢放下去。
宿安搖搖頭:“安心了,嫂子你就等著晚上數錢吧。”
吳紅玉神思不屬:“嗯,嗯。”
那眼睛仿佛長了鉤子,一會兒往店裡顧客群看看,一會兒又看一下,反觀宿安呢,已經翹著
二郎腿在旁邊吃葡萄了。
吳紅玉起初還擔心,怕宿安這法子趕客,沒想到晚上關店一算。
好家夥。
心臟快要蹦出胸腔了,這麼寬闊的屋子都讓她有種呼吸不過來的感覺。
“……怎麼樣,大嫂,驚呆了吧?”
吳紅玉茫然地點點頭,拿著錢的手不斷哆嗦,聲音也發顫:“兩……兩千九……”
除去成本得賺三分之二左右,除開店鋪租金水電,兩個店員的工資,一個月下來得賺個好幾萬啊。
宿安趕緊潑冷水:“那估計到不了,今天這麼高是因為咱們剛開業,等過兩天,肯定不會有這麼多人來,營業額得往下降。”
吳紅玉:“再降,那咱們也賺得多啊。我從前都不敢想有一天能賺這麼多錢。”
宿安:“嫂子,咱們以後會越賺越多的。”
吳紅玉眼睛發亮,滿心滿眼都是賺錢,重重地“嗯”了一聲。
兩人不是那種臭顯擺的人,吳紅玉激動了一會兒就淡定了,而宿安呢,之前吃夠了虧,也領悟到悶聲發大財的真諦,回家也隻是說生意還成,可以做下去,沒提具體的金額。
接下來的日子裡,她花在服裝店上的精力越來越多。
大多數時間裡隻能把蔣俏俏交給蔣母。
雖然蔣母心裡更疼沒媽的蔣代,但兩個都是她的孫子孫女,她也不可能苛待蔣俏,從前是帶一個孩子散步,如今就變成了帶兩個。
等宿安開了分店,不像之前那樣拚,有時間帶蔣俏時,就發現自己帶不了了。
她女兒被蔣代那個臭小子給蠱惑了,就愛跟哥哥玩。
小俏俏不會說話,但隻要跟蔣代一塊坐在涼席上,她就特彆開心,手腳並用往蔣代的方向湊。
蔣代比俏俏大幾個月,已經能坐穩能爬了,見到俏俏朝他伸手又爬不動,肥嘟嘟的小身體隻能在涼席上原地蠕動時,他會主動爬過去跟妹妹玩。
起初宿安的確很生氣。
她承認,當初對代曼做的事是她不道德在先,但她也膈應回來了。
她沒打罵過蔣代,頂多是無視他的存在
,她隻想做個名義上的後媽,不想去考慮孩子無辜不無辜,她該不該寬容這樣的問題。
一想,就得麵對自己的錯誤。
但人就是這樣,知道某一階段的自己失了智,但不代表就愛天天回憶嘛。
蔣代簡直是她弱智的體現,所以宿安不喜歡見到他。
但沒想到她就忙了兩個多月,這小子就跟蔣俏好得跟連體嬰一樣,兄妹感情一日千裡。她一抱蔣俏走,小胖妞就哭兮兮地看著蔣代……
“媽~~~媽媽~~~妹妹~~~”
宿安聽到他奶聲奶氣的嚷嚷,頓時如遭雷劈震在原地。
旁邊蔣母臉色也變了變,見兒媳婦不轉身,孫子還在朝她的方向爬,也有些心疼:“安安,代代在喊你呢。”
“我不是……”話未說完,不知為何她又打住了。
蔣母便朝秀姐使了個眼色,秀姐上前:“安安,我來抱俏俏,這時候他們兄妹倆該出門散步的了。”
宿安心如亂麻。
一時不察,竟讓秀姐把孩子抱走了。
她本想把女兒搶回來,就見小胖妞一回到蔣代旁邊,立馬撲到哥哥身上咯咯大笑。
宿安微微失神,停下了抱人的動作。
過了一會兒,秀姐推著兩個孩子出門,屋裡隻剩宿安和蔣母。
蔣母:“安安,代代他……”
宿安知道她想說什麼,無外乎讓自己把蔣代當成親生的孩子,但她做不到。
蔣母也是女人,怎麼會不明白女人最介意的是什麼,隻是那孩子已經到了家裡,他現在還是一張白紙,什麼都不懂,他或許以為宿安就是他的媽媽,叫她怎麼忍心呢?
宿安搖搖頭:“媽,我真的做不到。”
“安安……”
宿安:“你先聽我說完,我沒恨他。這麼長時間過去,我知道自己也有錯。當初是我強求這段婚事,才會導致蔣陸和代曼分手,也是我黏黏糊糊優柔寡斷,才會有了安安……這一切是我自找的,我不恨代曼,更不很蔣代,但也是真的不想……”
後麵的話沒說出口,但蔣母懂她的意思。
讓她對蔣代好一點
,也不全是心疼蔣代,她也是為了蔣俏想。
蔣母知道一個做了母親的女人最在乎的是什麼,既然說得太淺顯了她沒法領會。
便直白說道:“我知道你心裡對蔣代有芥蒂,安安。你心腸其實不壞,我也知道勸你對他好是在為難你,但我不全是為了蔣代那孩子。”
宿安倏地抬頭,略微蹙了下眉。
蔣母繼續說:“他們兄妹倆年齡相仿,不出意外前麵十多年都會一起長大。小孩子若是沒有玩伴她不會覺得有什麼,但旁邊有個同齡人,你非不讓她跟對方玩,你覺得孩子心裡不會受傷嗎?等到了五六歲,他們意識到你的區彆對待,肯定會好奇原因。到時候你要告訴俏俏,哥哥不是她的親哥哥,是她爸和彆的女人生的孩子嗎?”
宿安身形一震。
臉瞬間變得蒼白起來。
蔣母:“……還有蔣代,我和你爸很用心教他向善。但心裡其實也害怕他的身世爆出來那天,他和俏俏都會受到傷害。咱們不可能天天盯著孩子,與其讓俏俏傷心,代代有可能變成壞孩子,為什麼不在一開始就預防好呢?”
“有個保護她的哥哥,總比有個互相厭惡的哥哥強,你覺得呢?”
宿安心裡很難受。
她覺得這個說法非常有問題,但邏輯上她又沒法反駁。
她甚至在想,既然知道有這麼多隱患,為什麼要堅持把孩子留下,為什麼不送給彆人養。
但宿安知道這個問題很幼稚。
對她來說,蔣代可有可無,因為他跟自己沒有血緣關係,但對蔣家其他人而言,蔣代才是他們真正的親人,至於兒媳婦??能親過親兒子/親孫子?
所以,他們不可能把孩子送走,隻會讓她妥協。
如果在兩年前,宿安會掀桌子走人,回頭就弄一些小學雞手段惡心他們,但她現在是一個母親,她得為了俏俏考慮。
察覺到她有所動搖,蔣母心安了許多,深諳打一棍子給一顆甜棗,又勸道:“蔣代還小,他沒見過代曼,他隻知道俏俏是妹妹,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