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中考和高考的強度不一樣,她當真信了。
畢業典禮結束,韓靖鈺回到六班人群,周圍家長迅速圍過來請教韓勒兩口子教孩子的方法,折騰了快二十分鐘,一家人才從他們的熱情包圍中掙脫出來。
“喲嗬,麵不改色說假話,厲害啊。”
韓靖鈺咧嘴,湊到宿淼身旁討好地喊了一聲:“媽~~~”
“你哪天1點睡過啊,不到十點半就睡得跟小豬一樣。”
蔣俏立馬反應過來,指著韓靖鈺:“哦~~~小乖,你剛才騙人!”
韓小乖立馬抬頭挺胸:“這叫善意的謊言。”
“他們比我大還沒我聰明,如果我說自己其實很偷懶,放學就不做題了,那那些同學和他們的爸媽豈不是好傷心啊。”
小小少女覺得自己的謊話撫慰了很多成績不好的同學的心。
至少,他們會想,是不是平時不夠努力才沒考好,而不是“我智商不如人,努力也沒用,還不如順其自然”……
宿淼拿她沒轍:“你就是歪理多。”
這話韓勒就不同意了,堅定地站在小棉襖那方。
父女倆齊齊抵抗宿淼的暴政:“怎麼是歪理,我覺得閨女說的沒毛病啊,她要是告訴彆人她就是天生聰明,是咱倆給她生了個好腦子,那多打擊人啊,你說是不是?”
宿淼白了父女倆一眼,嗬嗬兩聲:“人家怕不怕打擊你們又知道了?”
不管,她就是杠!
韓勒側首瞥她,似笑非笑:“不講理了啊~~~”
宿淼哼哼一聲,懶得理他們了。
小胖妞看兩口子你哼哼我哼哼的,有點擔心,湊到韓靖鈺耳畔壓低嗓門:“怎麼辦,你爸媽吵起來了。”
韓靖鈺滿臉嫌棄地看著她,一言難儘道:“你什麼眼神啊,那不是吵架,那叫打情罵俏。”
這種場麵她從小到都不知道見了多少回了,已經麻了!
有時候嫌他們膩歪,但轉念一想呢,爹媽膩歪感情好總比三天兩頭上演全武行強,她隻要安慰自己是多餘的就好,而不是糾結站哪邊。
小丫頭惆悵地看了一眼手又握在一塊的爹媽,很想提醒爸爸專心開車,但想想還是算了。
她又惆悵地望著天,長籲短歎一聲:“哎,不想在安南上學,但其他地方不能回家啊……”
十五歲的女孩沒有離家尋求自由的叛逆,而是現實地考慮著上學後適不適應,會不會想家的問題。
韓勒雖在開車,但他耳朵一向靈光,聽到了閨女的念叨,笑著說道:“這有什麼問題,你想填報哪所大學就填哪所,到時候就在學校附近買棟房子,我和你媽逮著機會就去看你。”
說完韓勒又補了一句:“不過呢,爸爸還是建議你住校,天才也不能脫離人民群眾,你得多跟人相處相處。”
孩子很聰明,也不是高分低能的人,她就是懶。
不喜歡應付陌生人。
韓勒覺得這樣不太好,但也沒強行糾正,他們家不差資源,韓小乖不需要考慮太多人情世故,她能隨心所欲地選擇自己未來要走的路。不過是不熱衷交朋友罷了,孩子沒養
成欺負彆人的壞毛病。
在很多人眼中,韓小乖非常優秀。
而韓勒呢,沒有望女成鳳的心思,甚至沒覺得自己和宿淼的生意一定得女兒繼承。
他思想一直很開明,就希望孩子開開心心,自己和宿淼也能快活過一輩子,公司這些都可以托給職業經理人打理,他不是攬權的人。
所以,從小到大,女兒想學什麼就學什麼,他不強製她的興趣愛好,隻是從旁稍加引導。
就連送小家夥到部隊集訓練武,也是征求了她的意見的。
畢竟女兒小時候體質不算特彆好,還算健康,但真的瘦瘦小小,像筷子一樣一折就斷的樣子。
稍微跟彆的小孩碰一下,他和宿淼心瞬間捏得緊緊的。
小丫頭懂事,知道爸爸媽媽擔心她,所以也很努力地學習,再苦再累都沒哭過。
一開始好處還不顯,到十一二歲開始發育後,練武的好處就出來了。小孩兒看著還是瘦,但一拳打倒成年人完全沒問題。繼續練的話,保管以後沒人敢欺負他們家閨女。
所以,對於女兒到外地念大學的事,韓勒並不反對。
韓靖鈺思考了一會兒,突然問宿淼:“媽媽,你覺得呢?”
宿淼想都不想:“媽媽當然希望你不要去太遠的地方啊,不過還是看你,我和你爸的意思一樣。”
一直護著也不是事,雛鷹要展翅飛翔了,他們做父母的就得放手。
韓靖鈺陷入沉思,不再吭聲。
宿淼夫妻倆說到做到,說不插手就真的沒插手,隻有女兒拿不定主意主動問他們時,他們才發表自己的看法。
等分數下來,韓靖鈺不僅是安南市的理科狀元,還是省狀元。
分數公布當天,學校領導立馬上門報喜,文化巷口的鞭炮響了半個小時。隨後省電視台的記者找到家裡采訪,敲開門的瞬間,兩個記者對視一眼,齊齊呆了呆。
他們以為老巷子裡是普普通通的四合院呢,沒想到這是一個小園子。
遊廊花圃,滿池的荷花,池邊的假山怪石……很精致很典型的
安南園林。
隻是麵積沒有開放的園林景觀大,但細節卻造得非常精致,兩人敲開的是十二號的大門,繞過水池又走了一段路到達小洋樓,就見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在院子裡作畫。
“淼淼,這是省報的記者,要來采訪咱家小乖呢。”
杜金生說。
宿淼抬頭,笑道:“好,兩位稍等一下。”
她將手裡毛筆放下,到旁邊洗了下手,才帶著兩人進門。
“兩位先坐吧。”她引著兩人到客廳坐下,給他們倒上茶:“先喝茶,小孩兒貪睡,我到樓上叫她去。”
等她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
二人組這才有心思打量屋裡的擺設,掃視一圈後其中一人感歎道:“這些都是真古董嗎?東西好多啊。”
牆上擺了滿滿兩個博古架,那瓶子,那玉雕都跟真古董似的。
另一人也看得咋舌:“有可能,你瞅瞅這院子,放在啥時候都不便宜啊,我剛才還看見了好幾盆品相好的蘭花,不必蘭草品鑒會上的差,就那麼隨便擺在院子前,我還以為主人家不識貨呢。”
現在看,這哪是不識貨,這是因為比那幾盆花貴的東西多著呢。
兩人是省報的,這些年也跑過不少地方采訪過很多人,各個領域都稍有涉獵。
看東西的眼光多多少少有幾分,等瞅到牆上那副繡品時,其中一人驚歎地站起身。
忍不住湊近了瞧。
這繡法獨特啊,就像照片一樣,偏偏不顯得死板,又多了幾分寫意在裡頭,繡它之人肯定是大師。
隻是,這像誰的繡法呢?
宿淼跟韓靖鈺下樓時,其中那名女記者正站在繡品前一臉糾結,一會兒舉起相機,一會兒又放下,好似在做一個特彆艱難的決定。
宿淼眸光閃了閃,柔聲說道:“記者同誌感興趣的話,可以拍,沒關係的。”
她一出聲,那名記者立刻激動地舉起相機哢嚓了好幾下,等拍得差不多了才扭頭跟她道謝。
“謝謝,我能冒昧地問問,這是出自哪位大師之手嗎?”
宿淼微笑:“拙
作而已,不值一提。”
“怎麼不值一提呢,這水平可以參展了……”
她抓著繡品就要大談特談,還好同事把話題拽了回來:“是韓靖鈺同學吧,你方便接受咱們的采訪嗎?”
記者看著眼前高挑的女孩,稍微走了下神。
看個頭感覺跟一般高中生差不多,但目光挪到臉上,就覺得不太對,那張臉還有嬰兒肥,看著就挺幼態。
如果不是韓靖鈺點頭了,他都要以為采訪錯人了。
“韓靖鈺同學,你今年幾歲了,平時除了學習以外還有什麼愛好呢?”
媽媽就在旁邊看著,韓靖鈺無比乖巧,兩人一問一答,采訪進行得非常順利。
最後就是給狀元拍照。
韓靖鈺卻不樂意了:“我可以不拍嗎?”
記者不解:“為什麼不願意拍呢?”
韓靖鈺搖頭:“就是不想。”
記者沒辦法,隻能眼神求助宿淼,希望她勸一勸,宿淼卻道:“我女兒不想拍,那就不拍吧。”
女兒??
不是妹妹?
兩個記者再次傻眼,他們真的沒想過眼前這兩人是母女,難不成是後媽??可除了眉眼不像,下半張臉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見多識廣的記者們立刻想到另一個可能,不會是親小姨子嫁給了姐夫照顧外甥女吧??
這事他們也見過幾例。
索性他們也就是心裡嘀咕一下,沒說出口,否則真要鬨笑話了。
因為記者一上門,宿淼上樓時還給韓勒打了電話。
想著記者如果要拍狀元的一家,總不能隻有她在,孩子爸爸不在。
韓勒到家時,就見兩名記者跟傻了一樣站著,而他媳婦略微蹙著眉,女兒也有些不情願,韓勒以為兩人被欺負了,沉著臉走進來,問道:“這是怎麼了?”
這話把幾個人都驚醒了。
男記者瞅瞅韓勒,又看看宿淼,再看看個頭兒尤為突出的韓靖鈺,故作淡定問道:“這位是韓靖鈺同學的父親嗎?”
韓勒:“嗯